第43章 醋意横生

此番王爷是真的醉了，借着祭奠故人的名义，一杯又一杯地往嘴里灌着酒。青山看着黎沬哲，眼神里带着一丝歉意，压低声音道：“谢大小姐，我家主子今晚伤怀往事，一时失态，还请你多多包涵，顺着他的意思就好。”

黎沬哲微微一怔，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让萧栎桦念念不忘的倩影。难道，那个女子已经香消玉殒了吗？否则，他怎会如此悲恸欲绝？她忍不住轻声问道：“王爷故去的朋友，是位公子，还是位小姐？”

她话音刚落，青山瞬间愣住了，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这两个人，今晚莫不是都喝傻了吧？现在最要紧的，难道不是劝住发酒疯的王爷吗？这位谢大小姐，竟然还有心思打探王爷身边的红颜知己？

青山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道：“是位小姐，一位世间难寻的好女子。”

不知为何，黎沬哲的心头猛地一空，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暗自嘲笑自己，这是怎么了？萧栎桦向来风流倜傥，京都的红颜知己数不胜数，甚至连那风月场所，都是常客，哪里又是什么正人君子？自己竟然会因为他心中有个念念不忘的女子，而感到生气？

这个发现让黎沬哲吓了一跳，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青山从怀中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塞到黎沬哲手中，低声哀求道：“谢大小姐，算我求你帮帮忙，这些银子都是你的，今晚就哄哄我家主子，哄一哄就行。”

黎沬哲咬了咬牙，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银票，又偷偷地塞回了自己的怀里。如今她正值招兵买马的关键时刻，急需人脉和银两，准备与萧墨彻底决裂。既然萧栎桦如此慷慨解囊，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可黎沬哲拉弓搭箭的动作，却带着几分赌气，她狠狠地拉开弓弦，朝着远处的靶子射去。这一次，她一改之前的漫不经心，箭无虚发，每一箭都精准地命中靶心，箭羽划破寂静的夜空，拉出一道道危险的弧线。

萧栎桦摇摇晃晃地倒在地上，仰面躺在柔软的草地上，痴痴地望着那个正在射箭的女子。恍惚间，他仿佛又看到了战场上那个英姿飒爽的黎皇后，她一箭射断敌人的旗杆，那般风华绝代，令人倾倒。想到这里，他的心头猛地一痛，眼角也渗出了点点泪光。

突然，黎沬哲手中的弓箭猛地调转方向，箭头直指萧栎桦的脑袋，带着凌厉的杀气，呼啸而来。

那支利箭，带着死亡的气息，直奔萧栎桦的面门而来。可他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动不动，只是痴痴地望着黎沬哲，眼神空洞而绝望。

黎沬哲心中猛然一惊，惊呼声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小心！”青山眼疾手快，手中的匕首脱手而出，化作一道寒光，直奔箭羽而去。

“当”的一声脆响！匕首与箭羽在空中激烈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箭头虽然被磕飞，却还是擦破了萧栎桦俊朗白皙的脸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他歪着头，对着黎沬哲傻傻地笑着，眼底却闪烁着令人心碎的绝望。黎沬哲愣在了原地，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她知道，以他的身手，完全可以躲开的，可他为什么不躲？难道，他真的为了那个女人，一心求死吗？

青山脸色惨白，怒视着黎沬哲，冷冷地说道：“谢大小姐，玩笑开过头了，可就不好笑了！”

他快步走到靠着树干坐着的萧栎桦面前，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你没事吧？”

方才那一瞬间，萧栎桦的心中竟然涌起了一种解脱的轻松感。他猛地仰起头，放声大笑起来，眼尾却泛着淡淡的红。随即，他像是疯了一般，低声喃喃自语道：“当初她也是这般恨我的吧？若是能早早死在她手里，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可笑的是，如今我竟然连死都不敢死，你说可不可怜？那个小混蛋，死了都不让人心安！你说她凭什么？凭什么？”

青山连忙命人将醉得不省人事的萧栎桦送回王府，自己则亲自护送黎沬哲回谢府。马车里，黎沬哲还是忍不住问道：“王爷喜欢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吗？那个女子，究竟是谁？”

青山心中憋着一股无名火，总不能告诉她，自家王爷觊觎自己的侄子媳妇儿，关键是，人家到死都不知道他的那点龌龊心思。他自己倒是把自己折磨得死去活来，真是犯贱！

“无可奉告！”青山没好气地说道。

黎沬哲抿紧了嘴唇，微微垂下眼眸，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她是没有心的，她怎么就忘了呢！又何必在意别人的喜欢和不喜欢呢？

这一夜，黎沬哲睡得格外沉，第二天若不是张嬷嬷亲自来请，恐怕还起不来。张嬷嬷心里虽然不悦，脸上却不敢显露半分，她恭恭敬敬地冲黎沬哲福了福身子，客气地说道：“大小姐，姨娘和二小姐已经等候多时了，请您移步过去。”

黎沬哲慢条斯理地起床，精心梳妆打扮，甚至还涂抹了鲜艳的口脂。张嬷嬷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心里暗骂：你倒是快点啊，那边还等着疗毒呢！

一直拖到日上三竿，陈姨娘亲自过来请，黎沬哲这才懒洋洋地让阿萌提着药箱，朝着锦绣阁走去。陈姨娘死死地盯着黎沬哲的背影，眼神淬了毒一般，心中对她恨之入骨。这个贱婢一定是故意的，等她女儿脸上的伤治好之后，她绝对不会让她再多活一天！

黎沬哲带着阿萌走进了锦绣阁，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砸东西的声音，以及谢丽芬那尖锐刺耳的叫骂声：“那个贱人怎么还不来？她一定是也治不好我的脸，她是故意的，是不是？她若是敢耍我，我一定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黎沬哲冷笑一声，一把掀开帘子，走了进去。谢丽芬立刻止住了叫骂声，转过身，对上了黎沬哲那张似笑非笑的脸。黎沬哲轻笑一声，淡淡地说道：“妹妹，你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