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嫡女？笑话

郑老夫人亲自出面，谢勤再也找不到推脱的理由。

须臾，她便端着一碗清水，步履稳健地走到厅堂正中的桌案前。老夫人目光慈祥地落在黎沬哲身上，心中暗自思忖：这乡野丫头，竟有如此宠辱不惊的气度，倒真像个大家闺秀。

黎沬哲神色平静，缓缓伸出自己白皙修长的手。只是那过分的苍白，反而透着一丝异样的感觉。

郑老夫人并未深究，只是用银针轻轻刺破她的指尖，挤出一滴殷红的血珠。那血珠似有一抹诡异的光芒一闪而逝，随即坠入清水之中。

黎沬哲面色如常，甚至还向郑老夫人微微施礼表示感谢。自己的血，她最是清楚，无论与谁的血相融，都不会有任何排斥。因为她本就不是一个寻常人。

郑老夫人转过身，看向面色复杂的谢勤，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侯爷，请吧。”

谢勤面露犹豫，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咬紧牙关，伸出手。郑老夫人如法炮制，也刺出一滴血滴入碗中。

大厅内，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约而同地站起身，伸长脖子，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盛着清水的玉碗之上。

只见两滴血液缓缓地，逐渐融合在一起。

四周的宾客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一时间议论纷纷。

“这谢勤，竟然做出这等欺瞒之事？若是黎夫人泉下有知，得知真相，又该作何感想？”

谢勤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看着眼前的黎沬哲，一时语塞，无所适从：“你……你……也是，当初我与你娘亲早已分道扬镳，实在不知她竟然怀有身孕。我……我只是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罢了，年少轻狂，才会种下如此苦果。”

他深吸一口气，似是下定了决心：“你娘亲也并非洁身自好之辈，才会珠胎暗结。罢了，你终究是我谢家的血脉，先进府再说吧。”

此刻的谢勤，恨不得将黎沬哲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既不能，也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谢勤话音刚落，黎沬哲非但没有表现出丝毫欣喜，反而如同扎根在原地一般，纹丝不动。

谢勤顿时勃然大怒，语气严厉地呵斥道：“你还想怎样？我谢家肯认你回府，已是天大的恩德，你还想得寸进尺不成？”

黎沬哲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语气平静地反驳道：“父亲，您似乎弄错了一件事。我的母亲虽然出身李家庄，是个屠户，但她为人光明磊落，行得正，坐得端，绝非您口中的孟浪女子。”

“我的娘亲是您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迎进谢家的，是您名正言顺的妻子。嫁入谢家之后，她悉心照料腿脚不便的公公，伺候双目失明的婆婆，供养您读书，替您生儿育女。试问，她哪一样做得不够好？哪一件事称得上是不检点？”

谢勤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如同被人当众扇了无数个耳光一般，火辣辣的疼。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辩驳，只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

然而，黎沬哲却并不打算如此轻易地放过他。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按照婚书上的记载，我的娘亲是您的结发妻子，是您正儿八经的正头娘子。那么，请问父亲，我究竟应该以何种身份，迈入谢家的大门呢？”

黎沬哲的话音刚落，谢家人顿时愣在了原地，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

是啊，这个半路杀出来的谢家女儿，到底应该以什么身份进入谢家？

总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让她进来吧？

不过话说回来，这乡下来的女子，倒也着实有些能耐，竟然能够将谢侯爷逼到如此窘迫的地步。她难道就不怕以后在府里不受宠，日子过得艰难吗？

黎沬哲目光灼灼地盯着谢勤，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说道：“父亲，我进谢家的门可以，但是我必须是谢家的嫡女！”

“凭什么？”谢丽芬一听这话，顿时慌了神，尖声叫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肖想谢家嫡女的位置？今天你能不能进得了谢府的大门，还轮不到你说了算！”

黎沬哲不以为意，淡淡一笑：“哦？是吗？”

谢丽芬连忙转过身，看向自己的父亲谢勤，眼眶微微泛红，语气带着一丝撒娇和恳求：“父亲！您不是早就答应过要抬我娘做正妻吗？我才是谢家名正言顺的嫡女啊！”

黎沬哲闻言，不由得轻笑了一声，缓缓举起手中的婚书：“陈姨娘手中可有婚书？抬为正妻？可曾经过官府的备案？得到了朝廷的认可？”

“无凭无据，无名无分，你不过是一个姨娘所生的庶女，哪里来的脸面，敢妄称自己是嫡女？”

谢丽芬的心底涌起一阵阵寒意，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步步紧逼，咄咄逼人的黎沬哲，那一瞬间，她竟然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那个已经死去多年的女人又活了过来一般。

实在是太像了！简直像极了！

不，不可能，那贱人早就已经被剜心焚尸，怎么可能死而复生？

她不过是一个从乡下来的贱民罢了，有什么资格和自己争夺谢家嫡女的位置？

谢丽芬脸上表情一变，瞬间变得痛心疾首起来，她语重心长地说道：“姐姐，我且尊称你一声姐姐。我也是为了父亲好，不想让父亲左右为难罢了！”

“你娘毕竟身份地位低微，如今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争论嫡庶之分，还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一个虚无的名分罢了，你又何至于如此斤斤计较，陷父亲于不义之地？”

“怎么会没有意义呢？既然妹妹觉得这嫡女的名分无所谓，可有可无，那么，不如就让给我好了？”黎沬哲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容，“至于父亲，十七年来，始终惦记着结发妻子的恩情，若是传扬出去，那可是一段感人至深的佳话啊！”

“你……”谢丽芬顿时急了，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反驳。

“行了！”谢勤此刻只觉得颜面尽失，如同被扒光了衣服一般，赤裸裸地站在京都众人的面前，任人嘲笑，指指点点。

两个女儿为了争夺嫡庶之位，竟然当众争吵起来，简直是不堪入目，不成体统。

他不由得提高了嗓门，语气强硬地说道：“陈氏跟随着我多年，一直以来相夫教子，操持家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能委屈了她？今日她冲撞了夜王殿下，也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这一顿板子也算是给她一个教训。等她身子养好之后，我便会走官府的明路，将她抬为正妻。柔儿自然就是我谢家名正言顺的嫡女！至于你……”

谢勤十分不情愿地看向黎沬哲，语气勉强地说道：“你……你也算是嫡女吧。还不快点进内堂去？杵在这里，是想继续丢人现眼吗？”

黎沬哲闻言，不由得笑了笑。她意味深长地说道：“父亲，您确定要抬一个杀人犯做正妻吗？”

“你……你说什么？”谢勤顿时脸色大变，眼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黎沬哲轻轻拍了拍手，站在她身后的夜王府护卫立即会意，将两个浑身是血，眼睛被黑布蒙住的黑衣人押了上来，狠狠地推倒在地。

护卫们粗暴地将塞在两人嘴里的碎布掏了出来。那两人似乎已经遭受了非人的折磨，早已心力交瘁，模样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