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美人计？

“微臣这便告退。”许嘉茂的声音低沉而稳重，打破了书房的宁静。

“嗯。”王牧波应允一声，目光依旧停留在手中的书卷之上。

至于纪珺湘口中所说的“计”究竟为何，他心存疑惑，却并未立刻追问。

最多等到明日，一切便会真相大白。

美人心思，若是能全心全意为你着想，那份情意，着实令人赏心悦目……王牧波放下书卷，揉了揉眉心，抬眼看向许嘉茂，“大人，可否移步大牢一行？”

“哦？你一介弱女子，去那阴暗之地作甚？”许嘉茂剑眉微挑，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想看看能否寻到一丝蛛丝马迹。”纪珺湘并未过多解释，她深知王牧波定会应允她的请求。

“女子心思细腻，去看看也好。”王牧波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谢殿下。”纪珺湘盈盈一拜，随后缓步走出房门，又静静地离开了院落。

一位身着铠甲的侍卫早已等候在院外，他神情肃穆，朝着纪珺湘微微颔首，便领着她沿着府衙的长廊一路前行。长廊两侧悬挂着的灯笼摇曳着微弱的光芒，将斑驳的光影投射在古老的石墙之上。他们一路向着知府府衙的最深处走去，那里便是阴森可怖的牢房所在之地。

牢房的大门厚重而斑驳，岁月的痕迹在其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门上悬挂的铁链在夜风中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更增添了几分压抑与肃杀之气。石砖垒砌的墙壁也早已被潮湿和阴暗所侵蚀，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还未真正踏入牢房，那种深邃而令人窒息的寂静便已让人感到一阵阵的心悸与不安。

“纪大人，到了。”侍卫停下脚步，声音低沉而平静。

“多谢。”纪珺湘微微颔首，轻声说道。

侍卫只是生硬地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看守牢房的小衙役自然认得纪珺湘，还以为她是知府大人请来的贵客，心中虽然充满了疑惑，却也不敢多问，只是客客气气地将她往地牢深处引去。

整个地牢都弥漫着一股潮湿而阴冷的气息，令人感到格外的不适。地牢深处的光线更是几乎被完全剥夺，只有几缕微弱的月光从狭窄的通风口勉强挤入，斑驳地洒在长满青苔的地面上，更增添了无尽的幽暗与恐怖。

衙役在前面举着灯笼，两人所过之处，原本死一般的寂静很快便被一阵阵凄厉的呼救声所打破，“救命啊！救救我，我是被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啊！”

一只黑黢黢的手从牢房的栅栏中伸了出来，直直地朝着纪珺湘的方向抓去，似乎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纪珺湘只是冷冷地扫了那人一眼，便径直往前走去，没有丝毫的停留。

她心里非常清楚，那人根本就够不着她。

阵阵绝望的呼救声在牢房的石壁间不断回响，时而低沉如泣，仿佛受伤的野兽在发出悲鸣，时而尖锐如啸，令人听之毛骨悚然，心惊胆战。

许嘉茂和王牧波此刻正被关押在地牢最深处的一间牢房内。

纪珺湘待走近之后，便听到一阵阵刺耳的鞭笞声此起彼伏地响起，穿透了厚重的石墙，传入她的耳中。受刑之人却始终没有发出一声哀嚎或是求饶，这份坚韧和隐忍着实令人敬佩。

“吱呀——”

牢房的门被缓缓推开，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映入纪珺湘眼帘的是一片狼藉的景象，鲜红的血迹在黯淡的烛光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令人不寒而栗。

“纪姑娘？”许嘉茂听到声音，缓缓转过头来，当他看到纪珺湘出现在牢房门口时，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之色。

王牧波也有些惊讶地看着她，语气略带不悦地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纪珺湘的突然出现，让两人都感到颇为意外。

许嘉茂下意识地向左跨出一步，他那修长而挺拔的身躯试图遮挡住眼前这残酷而血腥的景象，不让纪珺湘看到。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关切与保护之意，似乎不愿让她沾染上这污秽与黑暗。

纪珺湘却只是轻轻地冲他摇了摇头，然后便径直绕过他，走到王牧波身侧站定。

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眼前的刺客，语气却平淡得仿佛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殿下担心夜长梦多，此人不必再审问了，直接处死。”

王牧波闻言，眼中露出了不解的神色，他实在无法理解纪珺湘为何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此人是训练有素的死士，无论你用什么方法审问，都未必能够让他开口说话。即使他真的开口说了些什么，那些话也未必可信……”

纪珺湘耐着性子，将她之前对王牧波所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许嘉茂听到这里，立刻便明白了纪珺湘的用意。

她……这是在暗中保护自己啊！

王牧波闻言，敛眸思索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原本和煦的面色瞬间变得阴冷无比，“既然如此，那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我们走。”

纪珺湘深深地看了许嘉茂一眼，然后朝着他无声地比了一个口型：尽快。

“这边的事情就劳烦许大人了。”纪珺湘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许嘉茂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揪了一下，她竟然说动了王牧波？

王牧波此次受伤如此之重，心中的怒意可想而知。

她竟然为了自己，做到了这般地步……

藏在袖摆下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他努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激动，声音略有些沙哑地说道：“嗯，不必客气。”

纪珺湘静静地跟在王牧波的身后，再次路过那幽暗潮湿，伴随着哭喊哀求声的通道。

仅仅只是待了一小会儿，她便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仿佛每一个毛孔都被阴冷的气息所侵蚀。

王牧波的脸色很不好看，语气中也带着一丝不悦，“你先去马车上等着。”

纪珺湘一愣，有些不解地看向王牧波。

王牧波见她这副模样，都被气笑了，语气带着一丝嘲讽，“怎么，你之前邀请我去纪府暂住，替你遮风挡雨的事情，现在就不记得了？”

纪珺湘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她低下头，轻声说道：“是。”

王牧波冷哼了一声，心中纵然有万般不愿，但还是不得不去见王牧波，还得替她善后。

王牧波这般聪明的人，又怎么会猜不透纪珺湘的心思呢？

她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做出如此糊涂的事情！

王牧波的眼眸深了深，加快了脚步，朝着地牢外面走去。

纪珺湘自然不知道王牧波心中所想，只以为他是去向王牧波回禀情况。

他让她在马车上等着，她等着便是。

总归鸣丰阁已经为他准备好了，他想住便住，左右不过两日光景而已。

大约过了两炷香的功夫，王牧波黑着一张脸回来了，他既没有骑马，也没有吭声，只是径直地上了纪珺湘的马车。

纪珺湘正倚靠在柔软的垫子上，有些昏昏欲睡。

王牧波上来的实在太过突然，她甚至连动作都未曾收回，整个人懒懒散散的，一只手随意地撑在小几之上，露出一截如雪般白皙的藕臂，那肌肤细腻如凝脂，仿佛吹弹可破。她的五官精致如画，平日里总是带着一丝严谨的眼神，此刻也变得松散随意，整个人仿佛都鲜活了起来，妩媚入骨，令人怦然心动……

王牧波也是一怔，他没有想到，平日里端庄持重的纪珺湘，竟然也会有如此妩媚动人的一面。

既然人已经上了马车，再下去显然是不合适的，王牧波只得沉着脸坐了下来，眼神都不敢再抬起来看她一眼，“我思绪有些乱，抱歉。”

纪珺湘见状，连忙坐直了身子，有些关切地问道：“先生，你……”

“我累了，走吧。”王牧波耳根微微泛红，还不等纪珺湘说完，便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纪珺湘见状，也无法再多说什么，只得吩咐青竹驾车，返回纪府。

马车车厢内的气氛有些莫名的压抑，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青竹应声后，熟练地挥动缰绳，马车缓缓启动，车轱辘在青石板路上滚动，发出沉闷而单调的声音。

车厢内的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一路沉默着……

最终还是王牧波没能忍住，他是越想越觉得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