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美人心计

“书瑾，你……”她欲言又止，最终只化作一声轻叹，“唉！”

陈树僖闻言，浑身一震，强撑起一丝苦涩的微笑，内心的苦楚却如潮水般翻涌。他明白，今日所见，将如同一根毒刺，深深扎根在他的心底，永难磨灭。

“你且回去歇息吧。”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此事……不必介怀，你我夫妻，共渡难关已是不易。”

他暗暗咬牙，在心中立下重誓：若有朝一日，他定要让那王牧波血债血偿！不，他要将所有参与之人，统统送入地狱！

“外边清府事宜繁杂，小生且去盯着些，小姐小心。”说完，他便急匆匆地转身，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

“可是，你的手……”纪珺湘见状，连忙关切地询问，美眸中满是担忧之色。

然而，陈树僖却像没听到一般，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那狼狈的姿态，令人唏嘘。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王牧波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笑容。

“王先生，热闹可瞧够了？”纪珺湘转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看到她脸上浮现的淡淡愠色，王牧波笑意更浓，他悠然地向后靠去，手中的折扇轻摇，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流倜傥，“尚可！倒是某小瞧了纪小姐，眼见自己夫婿被人如此轻薄，竟还能不动声色，这份隐忍的功夫，当真让某佩服。”

纪珺湘闻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丝毫不愿与他多做纠缠，直接切入主题，“文王殿下何时肯见我？”

她语气冷淡，没有丝毫的温度，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王牧波见状，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缓缓坐直身子，又恢复了那副芝兰玉树、俊美风雅的翩翩公子模样，“某有几个问题，想请教纪小姐。”

“说。”纪珺湘惜字如金，简洁地回应道。

“你从何处得知济州城内爆发病疫一事？”王牧波眼神锐利，紧紧地盯着她。

“我纪家商号遍布天下，耳目众多，获得些旁人难以知晓的消息，并非难事。”纪珺湘轻描淡写地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这件事她本就无法正面回答，只能含糊其辞，让人难以辨别真假，方为上策。

王牧波剑眉微挑，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哦？那……你又是如何推断出援兵抵达的具体时间？”

这一次，纪珺湘没有选择隐瞒，而是坦然回答道：“通过济州城现有的人口数量，以及我纪家所囤积的米粮储备，推算出粮食耗尽之日，便是文王援军抵达的最佳时机。”

王牧波听后，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逻辑。

“那第三个问题，你为何要瞒着我？”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显然指的是那锦盒夹层中隐藏的书信。

纪珺湘闻言，脸上绽放出迷人的笑容，她微微向前倾身，目光灼灼地盯着王牧波那双迷人的桃花眼，反问道：“那你当日为何不肯带上我一同前往？”

王牧波一愣，随即眯起眼睛，反问道：“你当日便已算准，我定会拒绝你？”

纪珺湘幽幽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怨，“王先生风流倜傥，举世无双，未曾想，竟是如此薄情寡义之人。”

王牧波再次愣住，他凝视着眼前这张妩媚动人的脸庞，眼神闪烁不定。

眼前的女子狡黠如狐，一颦一笑都充满了魅惑，尤其是那一声轻叹，仿佛要将人的魂魄都勾走一般，让他心神荡漾。

王牧波心中暗道：“……此女绝不能留在殿下身边！”

“纪小姐，与文王殿下合作，不如考虑与我联手，护住你纪家周全，对我而言，并非难事。”王牧波语气低沉，眼神深邃，又恢复了那副张扬肆意的姿态，仿佛世间一切，只要他想，便没有得不到的。

纪珺湘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反问道：“能选择文王，我为何要选择你？莫非……是因为先生这副好皮囊？”

王牧波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他语气微冷，“汝敢羞辱我？”

纪珺湘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轻声说道：“小女子不敢。”

“你！”王牧波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怒火，将手中的折扇合上，遥遥指向纪珺湘，“你可知，伴君如伴虎，你不过是一介商贾女子，纵使有些钱财和些许小聪明，难道还妄想以色侍人？你别忘了，你已为人妇！”

纪珺湘脸色沉了沉，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在王先生眼中，我亦只剩下这副皮囊了吗？”

“并非如此，你无非是得罪了长乐公主，我才能护你周全。”王牧波语气缓和了一些，试图说服她。

纪珺湘闻言，微微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本以为先生才思敏捷，见识过人，未曾想，竟是如此浅薄。我还是希望先生能够尽快引荐，让我早日见到文王殿下，否则……后果恐怕不是先生能够承担的。”

王牧波听后，有一瞬间的哑然，他凝视着纪珺湘，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一般。

思绪在脑海中飞速运转，他似乎想通了什么。

“好。”他语气沉重地点了点头。

是啊！

长乐公主真正针对的并非纪珺湘这个人，而是……整个纪氏商行！

这纪氏商行，若不能为文王所用，便很有可能落入长乐公主之手。

想到这里，王牧波不禁惊出一身冷汗，瞬间清醒过来。

“我尽快为你引荐。”他语气郑重地说道。

“多谢先生。”纪珺湘闻言，整个人又放松下来，恢复了之前的淡然模样。

两人话音刚落，许嘉茂也包扎好了伤口，走了过来。

“许大人。”纪珺湘起身相迎。

“不必多礼。”许嘉茂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客气。

许嘉茂与纪老爷一同入座主位。

王牧波却仿佛丢了魂一般，头也没抬，只是紧蹙着眉头，伸手在自己的心口处摸索着，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许嘉茂瞥了他一眼，有些不明所以，又转头看向纪珺湘，关切地问道：“纪姑娘可一切安好？”

纪珺湘对上他的目光，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一切都好，多谢大人关心。”

“那就好。”许嘉茂点了点头，心中也稍稍松了口气。

纪府占地极广，许嘉茂命人仔细搜查，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纪老爷连忙吩咐下人去准备晚膳，款待两位贵客。

然而，许嘉茂却摆手婉拒了他的好意，他的目光中透露出忧虑之色，“多谢纪老的好意，但如今济州城百业凋敝，民不聊生，寻找食物已是不易，不必如此铺张浪费。本官应以民生为重，体谅百姓之苦。”

纪老爷闻言，连连点头称是，心中对许嘉茂的贤明更是敬佩不已。但他还是吩咐下去，务必准备一些家中储备的上等食材，虽不铺张，但也绝不能怠慢了贵客。

晚膳过后，王牧波匆匆返回了知府府邸，他心中装着要事，急需与文王商议。

而许嘉茂，则被府医留下来服药，硬是多待了好一会儿才得以脱身。

月色如水，静静地洒在庭院中，纪珺湘独自坐在雕花木凳上，清冷的月光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影子，显得有些疲惫。

由于客人还未离开，她这个主人自然不能先行退席。

尤其是许嘉茂为了救她才身受重伤，那份奇妙的情愫如同这皎洁的月光般，深深地萦绕在她的心头，扰乱了她的思绪。

纪老爷被青管家以事务为由唤走，下人们则静静地守在正堂之外，屋内只剩下她和许嘉茂两人，气氛显得有些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