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玉碎！

夜幕深沉，月光如霜，冷冷地洒在济州城外。对于那些粗犷的汉子而言，捉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断手书生，简直易如反掌，如同捏死一只待宰的羔羊，不费吹灰之力。他们肆无忌惮的笑声，回荡在寂静的夜空，显得格外刺耳和嚣张。

“嘶啦——”

伴随着一声令人心悸的布帛撕裂声，陈树僖身上那件儒雅的长衫瞬间被粗暴地撕开，宛如一幅精美的水墨画被野蛮地撕成了碎片，露出了他那如玉般洁白的胸膛。

月光如水，倾泻而下，将他肌肤上的冷汗映照得格外清晰，也映出了他眼底那深深的惊恐。曾经的从容不迫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他万万没有料到，这群人竟会如此丧心病狂，连一个男子都不放过。

他的心脏在胸腔内疯狂地跳动，仿佛要破膛而出，每一次搏动都带着对未知命运的恐惧和绝望。他紧紧地闭着嘴唇，试图用沉默来抵抗这突如其来的侮辱，但那微微颤抖的身躯，却无情地暴露了他的无助。

“啊！！！”

不远处，习玉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虽内心挣扎，却没有选择离开，反而蹲下身子，将眼前这不堪入目的画面尽收眼底，默默地记在了脑海深处。

纪珺湘得知此事后，整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骄傲如陈树僖，竟然也会有今天……

“小姐，可要奴婢去阻止？”白梅低声问道。

“自然不用。”纪珺湘语气平静。

“是。”白梅应声退下。

石屋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众人皆闭上双眼，抓紧时间休息，以养精蓄锐，应对接下来的变局。

时间如流水般逝去，转眼便到了未时，文王的援军终于出现在了济州城的视野之中。那是一支由三万顺都军精锐组成的钢铁洪流，他们身经百战，气势如虹，仿佛能够摧毁一切阻挡。

除了顺都军，还有济州城幸存的百姓、衙役以及驻守的士兵，他们紧随其后，共同构成了一幅波澜壮阔的画卷。顺都军将士们身上，弥漫着战场洗礼后的肃杀之气，他们手持锋利的兵刃，身披闪耀着寒光的铁甲，目光炯炯有神，充满了坚定和勇气。

这哪里是那些衣不蔽体、面黄肌瘦的灾民可以比拟的？这分明是一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强大军队！

“咚咚～咚咚咚～”

突然，城墙之上，预警的鼓声骤然响起，宛如一道惊雷划破长空，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伴随着鼓声的，是远处隐约可见的金戈铁马，那是大军压境带来的窒息感，也是朝廷援军带来的希望。

整个济州城，在这一刻，因为这激昂的鼓点而变得诡异起来。那些原本麻木不仁、苟延残喘的灾民，眼底都浮现出了惊慌之色，纷纷起身，如同潮水一般涌向城门处。

“朝廷来人了！”

“快，朝廷真的来人了，我们有救了！”

或许，上一秒他们的双手还沾染着他人的鲜血，下一秒却将人性中的所有恶意都深深地掩埋起来，变成了那最无助、最可怜的疫城百姓。

纪珺湘等人自然也听到了那震耳欲聋的战鼓声。

白梅有些激动地说道：“小姐，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了？外面来人了！”

纪珺湘轻轻一笑，神色淡定地回应道：“不必急于一时，现在出去只会徒增风险。”

她心里清楚，一旦城内的局势稳定下来，纪家的仆人们自然会回到家中，到那时再出去也不迟。

习玉却有些忧虑地说道：“小姐，万一那些心怀不轨之人还潜伏在纪府，那可如何是好？不如让奴婢去……”

纪珺湘轻轻摇了摇头，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说道：“现在去城门口，他们便是需要救助的受灾百姓。若是被清城时搜到，那才是真正的歹人。”

她早已看穿了局势的微妙之处，只是事态的发展比她预想的还要严峻。不过，对于那些真正掌握权势的人来说，这样的局势再好不过了。

不管曾经做过多么罪恶的事情，现在也不过是需要救助的受灾百姓，救谁不是救呢？

不是吗？

城墙依旧巍峨，只是原本坚固的城门，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堆废墟。此时，大军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铁壁，将整个济州城团团围住，连绵不绝的营寨林立，迎风招展的旗帜猎猎作响，无声地昭示着文王的亲临。

济州城内，满目疮痍，一片狼藉。幸存的百姓们衣衫褴褛，面带菜色，饱受疾病的折磨，当他们看到这等阵仗，纷纷跪倒在地，眼中充满了希冀的光芒，口中喃喃地祈祷着。

文王身披蟒袍，威风凛凛，眉宇之间流露出仁慈之色，他并没有高高在上，而是亲自率领着顺都军的精锐之师，踏过遍地的荆棘而来。

随行的侍卫高举着铜锣，声震四野，高声宣读道：“文王殿下体恤济州百姓饱受疫病折磨，不顾自身安危，亲率顺都军破晓前来，只为解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话音刚落，百姓们齐齐跪拜在地，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响彻云霄。

“文王殿下贤明仁德，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人领头，众人纷纷高呼，“文王殿下贤明仁德，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文王一行人径直前往知府府衙，至于灾民的安置事宜，自有顺都军协助接手。如今，灾民的存活者寥寥无几，他带来的粮食足以应对。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清城、整顿、修缮等等一系列繁琐而重要的工作。

而最忙碌的人，自然是济州知府许嘉茂。

如果济州城没有被攻破，许嘉茂与纪家几乎保住了八成的病患，可惜……一切都随着城破而化为泡影。

当许嘉茂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禀报清楚之后，文王的面色骤然变得阴沉起来！

一旁的王牧波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这其中存在着一些信息上的偏差，也夹杂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情绪。

王牧波气恼纪珺湘的擅作主张！她让他交给文王的锦盒内，居然私藏着一个隐秘的暗格，还在其中藏了关于如何控制疫情和收买民心的计策，想要献给文王。

这件事，她既借了他的手，却又对他隐瞒了所有细节，这让他感觉自己被利用了。

他自然要和她对着干，将她提出的所有决策一一否决。

文王自然是更加信任王牧波的，毕竟纪珺湘不过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商贾女子，她所说的话，真假难辨，难以令人信服。

再加上长乐公主从中横插一脚，文王就更加不能轻举妄动了。

在他们看来，疫病灾区灾民的性命，又如何能够和顺都军将士的性命相提并论呢？

然而，事到如今，那个女子所说的一切，都已经应验了……

“哎~”文王轻轻叹了一口气，心中充满了惋惜之情。

许嘉茂见文王没有其他的吩咐，便立刻让衙役们分成小组，带领着军队前去清城。

“张策，你且将纪家的奴仆送回纪府。”许嘉茂吩咐道。

张策领命而去。

纪家的众人都是极其有眼色的，连忙跪倒在地，连连叩谢。

文王朝着王牧波使了一个眼色，王牧波心领神会，说道：“我和纪家也算是老相识了，我和张捕快一同前去吧。”

许嘉茂略作迟疑，但最终还是没有阻拦，说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