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公子救我？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本应是万家团圆，共享天伦的时刻。济州城内，一辆略显朴素的马车骨碌碌地驶向了城西的方向。

车厢内，纪珺湘神色淡然，眉宇间却隐隐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她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心中思绪万千。卓元九喜好男风？这个消息如同一颗石子，投入了她平静的心湖，激起阵阵涟漪。

“青竹，备车。”纪珺湘的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青竹闻言一愣，她跟随纪珺湘多年，深知自家小姐的性情。向来不喜热闹，更厌恶那些风月场所，今日怎会突然提出要去秦梦阁？

“小姐？”青竹疑惑地轻唤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

“去秦梦阁。”纪珺湘重复了一遍，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青竹见状，不敢再多问，只得小心翼翼地再次确认道：“小姐是要去秦梦阁？可现在已近酉时……”

“有何不可？”纪珺湘反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不悦。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青竹不敢怠慢，连忙应声退下。

纪珺湘起身更衣，一旁的白梅与习玉对视一眼，皆不敢吭声，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小姐已经及笄，按理说，就算去秦梦阁留宿也无可厚非。可自家小姐向来洁身自好，从不涉足这些烟花之地，今日之举，着实令人费解。

秦梦阁坐落在济州河西，依水而建，环境清幽雅致。与寻常青楼不同，秦梦阁以闻名七国的男妓为主，既接待男子，也接待女子，因此在济州城内也算得上是独树一帜。

夜幕降临，秦梦阁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灯光之中。门前一排垂丝灯笼低垂，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既不显得过于刺眼，又平添了几分暧昧的气息。

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门内立着一面山石屏风，将外面的喧嚣隔绝开来，隐隐约约地传出一些悦耳的琴声，更显得幽静深邃。

“呦～今日喜鹊绕梁，果然迎来了贵客！”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鸨扭着腰肢迎了出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纪小姐，里面请。”老鸨仅凭一眼，便准确地认出了纪珺湘的身份，这份眼力着实令人佩服。

纪珺湘含笑点了点头，向身旁的白梅递了个眼色。

白梅心领神会，立刻上前递过去一锭银子。

老鸨客气地接过银子，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腰身也弯得更低了，“纪小姐是第一次光临吧？请上雅座。”

纪珺湘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便抬步走进了秦梦阁。

一阵悠扬的丝竹之声传入耳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和胭脂香，让人感到有些迷醉。

厅堂内，高挂着琉璃灯，即使在大堂内，也用珠帘隔开，形成一个个独立的空间。不少宾客围坐在桌旁，饮酒作对，谈笑风生，一派热闹景象。

厅堂前方设有一个舞台，此时正有舞姬在台上展示舞艺。与其他地方不同的是，这里的舞姬都是男子，他们身姿妖娆，舞姿妩媚，引得台下宾客阵阵喝彩。

老鸨将纪珺湘安排在了天字乙号雅间。

“纪小姐莫怪，今日天字甲号雅间已有贵客。”老鸨略带歉意地解释道。

“无妨。”纪珺湘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白梅板着脸，去点了酒菜。

老鸨却在三言两语间打探了纪珺湘的喜好，很是有些手段。

“纪小姐，不如请玉清公子来陪您共饮如何？”老鸨试探性地问道。

纪珺湘随意地点了点头，“好。”

老鸨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没想到纪珺湘竟然如此轻易地答应了。

玉清可是秦梦阁的头牌，容貌俊美，才艺出众，不知有多少人为了一睹他的风采而一掷千金。一般人，她还真舍不得轻易放出来。

老鸨一出门，纪珺湘就朝青竹使了个眼色。

青竹心领神会，点了点头，悄悄地退出了房间。

“小姐，如果来人不合您的心意，您就和奴婢说，奴婢这就打发了他。”白梅有些担忧地说道，一边为纪珺湘泡了一杯茶。

纪珺湘抬手接过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无碍，一切如常便是。”

没过多久，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个身穿玄色衣袍的男子走了进来。他腰间束着一条玉带，更衬托出他修长的身姿。他的皮肤白皙如玉，甚至比一般的女子还要更加莹润。他的双眼狭长，眼皮内敛，抬眸之间，流露出一种冷艳的气质，既勾人心魄，又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见过纪小姐。”男子微微俯身，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眼前的男子当真是貌美非常！

纪珺湘和白梅两人心中竟同时闪过这个念头。

“请坐。”纪珺湘淡淡地说道，语气依旧平静。

“是。”男子应了一声，缓步走到桌旁坐下。

他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一种优雅的气质。衣袂轻飘，一头乌黑的长发垂至腰间，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曳，说不出的俊秀。

纪珺湘暗自点了点头，觉得秦梦阁果然名不虚传，这里的男妓的确个个都拥有出色的姿色。

玉清很自觉地从白梅手中接过茶壶，为纪珺湘斟满一杯茶，“纪小姐不喝些酒水吗？”

“都好。”纪珺湘淡淡地应道。

她还是有些不自在，垂着眼眸，也不想过多理会他。

玉清微微挑了下眉，只觉得眼前的女子十分有趣。

待酒菜上齐，他也只是静静地在一旁伺候着，言语不多，只是时不时地说上一两句，进退有度，很有分寸。

“叩叩叩”

房门突然被人轻轻敲响，白梅应声打开房门。

她原以为是青竹回来了，没想到站在门口的竟然是老鸨。

“纪小姐，这……可否借用玉清片刻？有位贵客在别处喝醉了酒，此刻执意要见他，场面有些难以控制。”老鸨一脸为难地说道。

纪珺湘微微一愣，正想答应。

说实话，她并不在意坐在身边的人是谁。

可还没等她开口，左手却突然被人轻轻握住。

她诧异地回过头，对上了玉清那双冷艳的眼眸。

他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也很是平淡，但掌心中略微增加的力道，却无声地透露出他的抗拒。

“不可。”纪珺湘含笑回绝了老鸨。

老鸨的神情明显一愣，她没想到纪珺湘竟然会拒绝。

纪珺湘点了玉清作陪，不过是陪着饮酒，并没有要求留宿，而且玉清也从不挂牌。让他去见其他的恩客，也属实正常，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纪小姐，这……恐怕有些不妥当。”老鸨试图劝说。

纪珺湘将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脸色瞬间转冷，“我喜欢安静，还请你出去。”

习玉见自家小姐的神情不对，立马上前一步，“请吧。”

老鸨一筹莫展，还想再说什么。

习玉直接抽出一张银票拍在她身上，“莫要打扰，否则定不轻饶。”

老鸨从未觉得这银票如此烫手！

“纪小姐，不如我为您换一位公子，我们秦梦阁……”

习玉直接一招，就将老鸨推到了门外，“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纪珺湘将手从玉清的手中抽了出来，自顾自地举杯饮酒。

“多谢纪小姐出手相助。”玉清低声说道，陪她一同饮酒。

纪珺湘轻“嗯”了一声，并未多问。

“来的应该是谢姑娘，谢姑娘乃上京人士，似乎颇有权势，不知今日之事是否会为纪小姐带来麻烦？”

玉清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纪珺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玉清公子心中不是早已有了答案了吗？”

玉清的身子微微一僵。

“对不起。”他的道歉轻得几乎听不见。

谢姑娘？上京来的？

纪珺湘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不动声色地问道：“这位姑娘来了几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