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夺你江山

王牧波，人称“玉面狐”，实则是文王赵肃麾下的一员心腹谋士。他眼底精光闪烁，深谙庙堂之上的权谋诡谲。

他明白，要辅佐文王登上那至高无上的龙椅，绝非易事。朝堂之上，明争暗斗，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而纪家这笔数额惊人的财富，无疑是雪中送炭，为文王夺嫡之路增添了重要的砝码。

纪珺湘察觉到他语气中的松动，心中暗自窃喜。她执起一枚润泽的黑玉棋子，轻轻落在棋盘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一锤定音，掷地有声：“纪家所求，不过是在这乱世中谋得一线生机，绝不敢有非分之想。还望先生明鉴，替纪家在王爷面前多多美言。”

王牧波捻起一枚洁白的棋子，未曾多加思索，便落在了棋盘的关键位置，堵住了黑棋的攻势。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自太子殿下不幸薨逝，文王殿下一直沉浸在痛失手足的悲伤之中，难以自拔。如今朝堂局势动荡不安，波诡云谲，此次我能出手相助，已是破例之举，绝无第二次机会。”

纪珺湘听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对于王牧波的再次拒绝，她并没有丝毫的恼怒，反而显得更加自信从容。“先生此言差矣，若是我说，我纪家有办法能够助文王殿下成就大业呢？”

王牧波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语气变得有些不悦，带着几分轻蔑和质疑：“休要在此胡言乱语！你不过是一介商贾之女，平日里只知舞文弄墨，又能有什么经天纬地之才，可以帮助殿下成就大业？”

“看来，先生是瞧不起我的身份了。”纪珺湘语气平静，但话语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这倒也难怪。只是先生可别忘了，我纪家虽然是商贾之家，却是富甲一方，家财万贯！”

她特意加重了“家财万贯”这四个字，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纪家愿意拿出如此巨大的诚意来支持文王，这份忠心和魄力，足以打动任何人的心。若是能够给予纪家适当的庇护，对文王来说，无疑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王牧波心中飞速盘算着，他已经开始重新评估纪家在文王夺嫡之路上的价值。不过，他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试探着纪家的底线：“纪小姐既然如此有诚意，那么...原本谈好的五成利润，恐怕不够。我想要替殿下争取七成。”

纪珺湘听后，心中顿时冒起一股怒火。

这王牧波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坐地起价！简直比强盗还要可恶！他怎么不去直接抢劫？

纪珺湘在心中暗暗咬牙切齿，努力压抑着心中的不满。当她再次看向王牧波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庞时，心中的怒火更盛了几分。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再次执起一枚棋子，落在了棋盘之上。

“好，我答应你。另外，我还为先生准备了一份厚礼，希望先生能够转交给文王殿下，以表纪家的一片心意。”纪珺湘语气平静地说道。

王牧波微微抬起眼帘，毫不客气地收下了纪珺湘递过来的锦盒，然后转手递给了站在一旁的小厮。“既然如此，那我就替殿下谢过纪小姐了。”

两人心怀鬼胎，又继续对弈了一局，最终竟然打了个平手，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王牧波表面上饶有兴致，但实际上，他始终没有将纪珺湘这个小女子放在眼中。在他看来，纪珺湘不过是一个空有美貌和财富的庸俗女子罢了，根本不足为虑。

然而，他永远也不会想到，下一次再见面时，他会为自己此时的轻视和“轻敌”感到多么的后悔……

王牧波并没有在济州城过多的停留，只是在纪府住了两日，便以公务繁忙为由，向纪珺湘告辞离去。

纪珺湘亲自将王牧波送走，心中也算是有了一个大致的底。文王这条线，总算是有了一半的把握。但是，后续的准备工作才是重中之重，绝对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济州城即将面临一场可怕的疫灾，若是想要赢得文王的重用和信任，就必须在这次危机中展现出纪家的价值和实力……

“习玉，去准备好马车，明日一早，随我一同前往济州东界的东安镇。”纪珺湘吩咐道。

纪老爷听闻女儿要独自出远门，心中充满了担忧。他匆匆忙完外面的事务，便立即赶回府邸，想要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湘儿。”纪老爷走进房间，轻声唤道。

纪珺湘早就料到父亲会来，她正在心中组织着说辞。“爹爹，您来了，快请坐。”

纪老爷走到小榻边坐下，脸上写满了不解和担忧。“湘儿，东安镇距离济州城足有近百里之遥，路途遥远，你去那里做什么？”

“爹爹，女儿有些事情想要和您商量。”纪珺湘语气平静地说道，“明日，我打算去一趟我们在东安镇的药庄。”

“什么？”纪老爷听后，眉头紧锁，心中的担忧更甚。

自从招亲台事件之后，他明显感觉到女儿的性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以往的纪珺湘，虽然聪慧过人，但心思都放在琴棋书画之上，对经商之事并不感兴趣。而如今，她竟然主动涉足商贾之事，这让纪老爷既感到欣慰，又感到心疼。

倒不是说纪老爷不愿意让女儿参与家族生意，只是在他看来，商贾地位低下，历来被视为末流。他宁愿让未来的女婿承担这份重任，也不忍心让自己的女儿承受这份辛劳……

“爹爹，我们在东安镇的药庄，拥有药田千顷，药山五座，规模庞大，资源丰富。不知现在是由何人负责掌管？”纪珺湘轻声问道。

纪老爷听她如此问，努力回忆了片刻，才想起药庄的负责人。“是赵管事。”

纪珺湘对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印象，看来只是一个普通的管事而已。

“爹爹，您能否将那处药庄的账目拿给我看看？”纪珺湘继续问道。

“当然可以。”纪老爷毫不犹豫地答应道。

为了消除父亲心中的顾虑，纪珺湘决定坦诚相告，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他。“父亲，初春之际……”

说到一半，她突然停了下来，压低了嗓音，语气变得凝重起来，“济州城将会遭受一场可怕的疫病侵袭。女儿此行前往东安镇，便是为了应对此事，提前准备两种极为重要的草药……”

纪老爷听后，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他并没有打断女儿的话，而是静静地听着。

纪珺湘目光真诚，从右手边拿起一封事先准备好的书信，递给纪老爷。“城中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提前筹备，我将所需之物都一一列明在信中，希望爹爹务必上心，尽快安排人手去办。此外，府邸也应该增聘一些护院，以加强 सुरक्षा。纪家在济州城声名显赫，一旦四周发生动荡，恐怕会受到波及。”

纪老爷接过信函，眼眸闪烁不定，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你这消息，是从何处得来的？莫非，是王先生告知与你的？文王殿下他……”

纪珺湘沉默不语，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选择了回避。

纪老爷见状，误以为自己猜中了真相，顿时焦虑地起身踱步，然后匆匆拆开信函，仔细阅读起来。“这些东西只是日常所需，倒也罢了。只是……囤积如此多的米粮，当真稳妥吗？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是。到时候，米粮将会变得异常珍贵，城中会有许多人食不果腹，甚至饿死。女儿知道爹爹您心地善良，宅心仁厚，肯定不忍心看到百姓受苦。”纪珺湘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个善良的人，几十年来，他一直默默地帮助着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从未改变。

这样也好，正好可以借着这次机会，帮助文王赢得民心，为他日后的夺嫡之路打下坚实的基础。

纪珺湘见父亲虽然听进去了自己的话，但心中还是有些疑惑，便决定将事情说得更清楚一些。“此次疫病，是由家禽引起的，所以应该尽早断绝食用鸡、鸭等物。我要父亲储备的物资，都需要做好妥善保管。父亲切莫小看此事，这次疫病会将济州城困住足足两个多月的时间，周边好些村落都会变得十室九空，一片萧条……”

纪老爷听后，脸色变得苍白，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这下他算是完全相信了女儿的话。“竟然有如此可怕的事情！文王殿下既然已经知道了此事，为何不提前预防，采取措施呢？”

纪珺湘无奈地摇了摇头。“如何预防？家禽对于许多村户来说，都是赖以生存的重要来源，谁又愿意无缘无故地舍弃它们呢？”

纪珺湘走到纪老爷身边，为他倒了一杯茶。“女儿明日便动身前往东安镇，父亲无需挂念。”

纪老爷知道此事事关重大，绝对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要不爹爹陪你一起去吧？”纪老爷提议道。

“不必了。”纪珺湘轻声拒绝道，“年关将近，后天便是商会确定新年行程的日子，爹爹肯定走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