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夺夫恨
类别:
古代言情
作者:
字数:2353更新时间:25/07/08 16:34:43
“好一个闭月羞花之貌!”
只见纪珺湘莲步轻移,款款行至殿前,仪态万千地福身一礼:“珺湘见过长乐公主。”
随着纪珺湘盈盈一拜,满堂宾客如潮水般纷纷跪倒,齐声道:“见过公主。”
慕艳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并未立刻示意众人起身,反而莲步轻移,上前几步,用手中绘着精致山水的折扇,轻佻地抬起纪珺湘的下颌,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般,左右端详着,“可惜了,当真是可惜了这副倾城之姿。”
语毕,她竟旁若无人地用折扇轻轻拍打着纪珺湘的脸颊,随后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径自寻了个上座的位置落座,全然不顾那位置是否合乎礼制。
她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语气带着一丝施舍:“都起来吧。”
“谢公主。”众人如蒙大赦,纷纷起身。
纪珺湘悄悄深吸一口气,将心中那股无名火强压下去,随后不易察觉地向自己的父亲递去一个眼神,在得到父亲的回应后,便不再多言。
纪老爷在济州城向来以仁义著称,待人处事谦和有礼,加之纪家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规模庞大,因此纪珺湘大婚,前来道贺的宾客络绎不绝,几乎挤满了整个纪府。
然而,自从长乐公主驾到,原本热闹喧嚣的场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众人噤若寒蝉,一个个如同受惊的鹌鹑般,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慕艳平似乎并未将这些宾客放在眼中,只是自顾自地与身边的随从低声交谈着,时不时地对纪珺湘今日的妆容服饰评头论足,言语间毫不避讳,充满了轻蔑与不屑!
“吉时已到!”
随着喜婆一声高亢的唱和,纪老爷立刻端正了坐姿,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常比翼,白头誓。”
“纪家纳夫,一堂缔约。”
“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合妻姓以嘉姻,乐与钟鼓。”
“敦百年之静好,宜其服从。”
“此证……”
……
“一拜天地!”
话音刚落,纪珺湘便莲步轻移,缓缓上前两步,优雅地转身,朝着天地方向盈盈拜下第一礼。
“二拜高堂!”
纪珺湘面带微笑,再次转身,朝着高堂之上的纪父拜下第二礼。
整个大厅内,除了喜婆喜庆的唱和声,以及纪珺湘走动时衣袂带起的微弱声响外,其他人都出奇地安静,安静得仿佛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再拜高堂!”
“等等!”慕艳平突然出声打断了喜婆的话语。
纪珺湘动作极快地拜完第三拜,这才缓缓起身,面带微笑地看向慕艳平,语气平和地说道:“公主。”
见到纪珺湘在自己出声之前便已经完成了三拜之礼,慕艳平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异样感觉,她眯了眯眼睛,语气凌厉地质问道:“那书生呢?为何是你一人在此拜堂?简直是胡闹!”
纪珺湘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但语气依旧柔和,不卑不亢地解释道:“书瑾他身体不适,不便出来。”
慕艳平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怀疑,语气更加严厉:“纪小姐,莫非你对本宫赐下的这桩婚事心怀不满?若真有不满,你大可直言,何必在此惺惺作态?本宫最厌恶的就是你们这些女子耍弄心机!”
她说着,猛地抬起手,将身旁茶几上的茶盏狠狠扫落在地。
“啪——”一声清脆的巨响,那只价值连城的青花瓷盏瞬间四分五裂,化作一地的碎片。
喜婆吓得紧紧握着手中的丝帕,心中叫苦不迭。
这可是喜宴啊!打碎物件,乃是大大的不吉之兆!
“民女不敢。”纪珺湘不卑不亢地回应道。
“我看你敢得很!”慕艳平冷冷地瞪了她一眼,随即立刻发难,“你可知,你这是公然忤逆本宫!”
随着她这番话语一出,大厅内的宾客们顿时如临大敌,乌压压地跪倒了一地。
如此一来,原本就身姿挺拔的纪珺湘,在众人的衬托下,显得越发鹤立鸡群,格外显眼。
纪珺湘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依旧柔和,却带着一丝无奈:“如此重大的罪责,民女万万不敢承担,民女也不敢欺瞒公主,实在是陈树僖他不愿啊!昨日他甚至将喜服都剪了,如此,民女也无可奈何。再说……”
“再说甚么?”慕艳平追问道,语气咄咄逼人。
“再说陈树僖本就是公主您看中的人,民女自是不敢多言。况且我纪家家规早有明文规定,赘婿可不上喜宴,不为外人所观。”纪珺湘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晰而坚定。
慕艳平:“……”
慕艳平觉得纪珺湘是在故意胡搅蛮缠,气得她狠狠一拍身旁的小几,怒声道:“来人,将那书生给本宫带过来,今日这堂,你们必须重新拜过!”
然而,纪珺湘却似乎并不打算妥协,只是微微颔首,声音依旧轻柔,但字里行间却暗藏锋芒:“公主,您虽贵为君王,但……插手我纪家祖训,恐怕于理不合吧?况且陈树僖乃是新婿,在这大婚之日,您这般急着要见他……着实有些不妥。”
“你!”
慕艳平抬起手指,遥遥指向纪珺湘,怒极反笑:“敢如此污蔑本宫的,你纪珺湘算是第一个!”
“民女不敢。”纪珺湘再次否认道,语气平静而坚定。
慕艳平也懒得再与她多费口舌,直接朝身边的随从招了招手,命令道:“去,把那个书生给本宫带过来,今日这人,不见也得见!”
纪珺湘闻言,只是微微挑了下眉梢,这次却并未再出言阻止。
既然慕艳平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执意要见陈树僖,那她也就不必再白费力气阻拦了。
纪珺湘款步走到自己的父亲身边,与他并肩而立。
至于那些依旧跪倒在地上的宾客们,慕艳平甚至没有施舍给他们一丝眼神,只是自顾自地气冲冲地坐在椅子上,显然对这些人的存在毫不在意。
在场的宾客们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位长乐公主的怒火,心中对这位长乐公主和纪家的赘婿也颇有微词。
是啊,从抛绣球招亲那日开始,纪家原本是想好好地招个女婿,结果长乐公主却硬生生地给纪家塞进一个穷困潦倒的书生。纪家虽然是商贾之家,但也勉强能算得上是半个皇商,怎能如此轻贱对待?
更何况今日还是纪珺湘大喜之日,就算长乐公主身份尊贵,也不过是前来喝喜酒的宾客罢了,怎能如此大动干戈地非要见一个赘婿?
若说长乐公主与那陈书生之间当真只是萍水相逢,又何须如此处处维护着他?
这群前来参加喜宴的宾客,大部分都是精于算计的生意人,心眼子比寻常人都要多上几分,善于揣摩人心。
有些事情就是经不起深思,一旦往深处想,就容易陷入阴谋论的漩涡之中。
比如……这位长乐公主,是不是觊觎纪家那万贯家财,所以才故意横插一脚?
商贾又如何?若是这商贾富可敌国呢?
跪在最前面的几位宾客想到这里,不禁浑身颤抖起来,越发感到恐惧不安……
就在慕艳平等待得几乎失去耐心的时候,陈树僖终于姗姗来迟。
他神色虚弱,身形萧条,身上仅仅穿着一件单薄的普通长衫,在这寒风凛冽的天气里,显得格外单薄无力。
“小生拜见公主。”陈树僖微微躬身行礼,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他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看起来就像一个身患重病之人,而且他右手的姿势也极其怪异,似乎无法弯曲,只能无力地垂在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