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夺夫？灭门！

纪珺湘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看客们复杂的神色。委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哽咽着，低低的抽泣声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罢了，民女实在不知何处得罪了公主，竟要如此作践于我。与其苟延残喘，不如…不如一死了之！！”

话音未落，纪珺湘便欲挣脱束缚，做出寻死觅活的姿态。

人群瞬间鼎沸，嘈杂声浪此起彼伏，甚至连维持秩序的侍卫都难以控制局面。

“纪小姐万万不可啊！这可是大喜的日子，怎能见血光，添白事啊！”

“是啊！公主金口玉言，岂会出尔反尔？想必其中定有什么误会，纪小姐可要三思啊！”

“纪小姐此举，可是陷纪家于不义啊！你若香消玉殒，众人皆以为是公主逼迫，岂不是要辱没公主的名声？万万不可如此啊！”

劝慰之声如潮水般涌来，看似责备，实则句句都意有所指，矛头直指慕艳平。更有甚者，悄无声息地挡住了纪珺湘的去路，阻止她做出过激之举。

纪珺湘心中雪亮。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她一人之言微不足道，但若汇聚成十人、百人、千人、万人的声浪呢？

到那时，慕艳平又将如何自处？

眼下她势单力薄，这实乃不得已而为之的险棋。

慕艳平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墨来，她紧紧攥住拳头，厉声呵斥：“放肆！本宫准你死了吗？真是个目光短浅的无知妇人！动辄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简直令人厌烦至极！”

她抬手指向一旁的陈树僖，语气冰冷，“本宫向来说一不二，若有朝一日，这书生能高中甲榜进士，本宫定保他前程似锦，一路坦途。”

此言一出，就连陈树僖也陷入了沉默。

若真能金榜题名，位列甲榜，又何须他人庇佑，前程自然一片光明。

慕艳平收回手，一脸不耐地看着纪珺湘，“你少在本宫面前装模作样，寻死觅活！你若胆敢寻死，便是忤逆犯上，本宫今日便要抄了你纪家满门！”

纪珺湘心中冷笑，这就是皇权的威压！

她可以忍下这一巴掌，但绝不会让它白挨。

顺着父亲的搀扶，她顺势放缓了动作，依旧啜泣不止，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陈树僖张了张嘴，似有话要说，但犹豫了片刻，最终只是拂了拂衣袖，缓缓跪下，低声说道：“纪小姐也是无心之失，还望公主殿下恕罪。”

慕艳平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你倒是个情深义重的。”

陈树僖感受到慕艳平眼神中的寒意，立即闭口不言，只是低头跪着，不敢再多说一句求情的话。

纪珺湘哭了一阵，声音渐渐低了下来，看似已经平静，但说出口的话却气得慕艳平几乎要吐血。“是…是民女鲁莽冒犯了。公主随意处置绣球，也是为了民女着想，对吧？更是为了民女觅得如此佳婿，应是…应是书生太过优秀，入了公主的法眼。至于打我……”

“民女斗胆……”

慕艳平实在无法忍受，怒喝道：“你给我闭嘴！”

纪珺湘依旧抽抽搭搭，不但没有闭嘴，反而继续恳求道：“民女斗胆，还请公主殿下开恩，放了方才出声的几位公子。公主宅心仁厚，素来大义，定能明察秋毫，看穿他们的无心之失吧？”

“他们都是十年寒窗苦读的读书人，实属不易，还望公主殿下开恩……”

慕艳平气得再次扬起手掌，想要再次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

周围一些胆子稍大的人，见纪家小姐如此可怜，挨了打还在为他人着想，纷纷觉得这位公主实在太过蛮横，于是也开始出言劝阻。

就这样，两人僵持了许久。

慕艳平身边的贴身侍从悄悄凑近她，压低声音道：“殿下，我们此番前来济州，可是肩负着要务的，眼下已是民怨沸腾，殿下万万不可再激化矛盾啊！不过是几个无名小卒罢了，略施惩戒即可，此时放人，还能彰显您宽广的胸襟，赢得美名。”

慕艳平心知肚明，天下的读书人多如牛毛，数不胜数。她身为皇室血脉，若是为了这点小事便迁怒于这几位书生，不仅会得罪天下学子，还会损害自己的声誉。

若是父皇知晓了此事……

慕艳平环顾四周，那些看向她的目光，虽然碍于她的身份，不敢怒不敢言，但那其中蕴含的不满和愤慨，却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刺眼。

这些济州城的草民，竟敢如此大胆！

权衡利弊之后，慕艳平最终还是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咬牙切齿地说道：“罢了！本宫今日便大发慈悲，饶恕你们这一次！但若再有下次，休怪本宫手下无情，定斩不饶！”

慕艳平自幼在深宫中长大，耳濡目染之下，早已学会了宫廷中那些尔虞我诈的手段，只是她向来不屑使用罢了。

但此时此刻，她对纪珺湘的恨意，已经达到了顶点。

杀心渐起！

“本宫会在济州城逗留三日，希望在这三日之内，能够喝上纪小姐的喜酒。”

这哪里是询问，分明是命令！

纪珺湘心中一凛，她明白，这是慕艳平在给她出难题，逼她就范。

但，那又如何呢？

“民女遵命。”

慕艳平再次被噎住，心中怒火更甚。

“谢过公主。”

纪珺湘脸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眼角泛着红晕，眼眸中水雾氤氲，更显得楚楚动人，惹人怜爱。

慕艳平眯起双眼，心中暗道：此女心机深沉，绝非池中之物，断不可留！

“走！”

慕艳平冷哼一声，一挥手，侍从立刻牵来一匹矫健的纯黑色骏马。

她身姿轻盈，一跃而上，手握马鞭，英姿飒爽。

临走之际，还不忘给纪府头上悬一把刀。

“纪小姐，陈书生家境贫寒，希望你能尽快安排他的家人入住纪府，并妥善照料。如此，他才能安心筹备喜宴。你，明白了吗？”

“是，民女遵命。”

“那本宫三日后再来造访，若让本宫发现纪府有一丝一毫的逾越之处，纪府上下便洗干净脖子等着吧！驾！”

随着慕艳平一声令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纪家商行。

纪珺湘微微福身，目送着慕艳平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一片凛然。

“纪老爷，纪小姐，小生这厢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