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孽缘始

灵园之内，气氛沉静。
“大姐姐！父亲没有再责罚你了吧？”
苏玉茹还未及迈入灵园的门槛，便见小淇与苏宣婉急切地迎了上来，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进去再说。”
苏玉茹轻声回应，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拍了拍苏宣婉的手背，随后率先抬步走进了房间。
“小淇，你去门外守着。”
苏玉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
小淇见苏玉茹安然无恙，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她应声退下，转身走到门外，尽忠职守地守候着。
苏宣婉眼波流转，眸色微凝，心中已然隐隐猜到了几分。
“大姐姐，父亲可是要让我做什么？”
她语气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父亲让我带你前往灵山寺祈福，实则是想借此机会将你引荐给当朝太子。”
苏玉茹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仿佛冬日里凛冽的寒风，她这才猛然想起，前世的苏宣婉正是在灵山之上与太子相识，之后太子力排众议，执意封她为太子侧妃。
想来那次的相遇也是苏怀仁精心安排的，只是如今恰逢苏玉茹也要随容玉哲前往灵山寺，苏怀仁便顺水推舟，想让苏玉茹代为引荐，倒是省了他不少力气。
苏宣婉听后，微微垂下头，沉默不语，让人难以揣测她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

苏玉茹稍作停顿，语气缓和了几分，接着说道，“我并没有答应父亲的要求，最终的选择权还是在你手上。”
苏宣婉闻言，忽地抬起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她轻声问道，“二姐姐也会去吗？”
苏玉茹有些不解，但还是如实回答道，“她如今还在受罚，父亲大概是不会让她一同前往的。”
苏宣婉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轻声说道，“既然大姐姐和二姐姐都要去灵山寺，那我独自留在府中也没什么意思。”
苏玉茹闻言，瞬间明白了苏宣婉的选择，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带着一丝遗憾，一丝担忧，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虽然前世的苏宣婉是东宫之中最后的赢家，但苏玉茹总觉得，那并不是她这位三妹妹真正想要的。
“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你便跟在我身边……”
“大姐姐。”
苏宣婉轻声打断了苏玉茹未尽的话语，脸上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大姐姐不必费心为我引荐太子，比起那座充满算计与争斗的深宫高墙，我还是更喜欢外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
苏玉茹听着苏宣婉的话，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她开始怀疑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她并不能确定自己所做的决定是否真的符合苏宣婉的意愿，她也不知道这样的选择，最终会将苏宣婉引向何方。
如今苏宣婉若是选择不入东宫，那么未来她的人生轨迹将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一切都充满了未知，充满了变数。
“出发之前，父亲应该会单独找你谈话，你只管静静地听着就好，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来处理。”
在苏宣婉即将离开之际，苏玉茹轻声嘱咐道，语气中充满了关切与担忧。
——
翌日清晨，天色还未完全亮开，苏玉茹便被小淇从温暖的被窝里叫了起来。
“小姐，老爷派了人过来，说是要给您好好梳洗打扮一番。”
小淇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她也心疼自家小姐，可是老爷的命令又不能违抗，她只能尽力让苏玉茹早点起来，免得外面那两个嬷嬷等得不耐烦了，直接闯进来动手。
苏玉茹睡眼惺忪地看着铜镜里那个披头散发，面容憔悴，神形枯槁的女人，心中第一次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她想要抛开一切，什么都不管不顾，就这样沉沉地睡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小姐，您闭上眼睛再眯一会儿吧，奴婢来给您收拾。”
小淇心疼地看着苏玉茹疲惫的模样，连忙端来清水给她漱口，又拧了面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的脸庞。
“小姐，奴婢最近新学了一种桃花妆，今天就给您画上，好不好？”
小淇一边轻声说着，一边细心地为苏玉茹打理着，而苏玉茹则靠在椅子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与苏玉茹的慵懒和倦怠不同，徐乙珺却是早早地便起床梳妆打扮了。
自从那道赐婚的圣旨下来之后，徐乙珺与璟王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好不容易等到父亲说璟王今天会亲自来府上接她，一同前往灵山，她自然要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好好地梳妆打扮一番，务必要给璟王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
“嘶！”
正在为徐乙珺梳头的小丫鬟，一不小心扯断了她的一缕发丝，吓得顿时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小姐饶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
徐乙珺柳眉微蹙，眼神阴冷地瞥了一眼地上那缕断发，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要你这种废物有什么用！”
她面色阴沉，看着铜镜里额角新冒出来的小疙瘩，更是觉得心烦意乱，怒火中烧。
“把她拉下去，杖责三十，然后扔到柴房去，让她好好反省反省！”
她语气冰冷，仿佛来自地狱的寒风，让人不寒而栗。
小丫鬟听到徐乙珺的命令，顿时脸色惨白，如同失去了所有的血色，要知道，就算是府中身强体壮的侍卫，挨上三十板子，恐怕也要去掉半条命，更何况是她这弱不禁风的小身板。
“小姐！小姐饶命啊……唔唔！”
小丫鬟想要开口求饶，却被一旁的红叶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巴，生怕她惹怒了徐乙珺，引火烧身。
红叶连忙上前拿起木梳，小心翼翼地为徐乙珺梳理着头发，她的声音隐隐有些颤抖，带着一丝恐惧。
“小、小姐，您今日的气色好极了，待会儿璟王殿下见到您，定会被您的美貌所倾倒，再也移不开眼睛！”
徐乙珺听着红叶的奉承，看着铜镜中自己那张秀美的脸庞，嘴角终于微微扬起，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一想到一会儿就能见到自己心仪已久的璟王殿下，还能与他在马车里单独相处两三个时辰，徐乙珺的脸颊便忍不住泛起一丝红晕，心中充满了期待与甜蜜。
灵园之中。
“小姐，起来换件衣裳吧。”
小淇一边吩咐着小丫鬟去取那件水粉色的裙衫，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苏玉茹起身。
苏玉茹睡眼朦胧地看着铜镜里那个面若桃花，青丝如瀑，轻挽云鬓的少女，神色微微一怔，仿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姐真是美极了！简直比那春日里盛开的桃花还要娇艳动人！”
小淇满眼赞叹和惊艳地看着苏玉茹，绕着她走了两圈，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子向来是爱美的，苏玉茹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苏玉茹一想到今日这身精心的打扮，是苏怀仁为了让她去勾引容玉哲而特意安排的，心中就觉得十分膈应，仿佛吃了一只苍蝇一般难受。
苏玉茹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头上那繁杂的发髻，指尖掠过那些用粉玉精心雕琢而成的簪子和发饰，眉头微微蹙起。
“这头发还是拆了吧，实在是太惹眼了。”
她语气淡淡地说道，带着一丝不耐烦。
小淇听后，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小姐，外面老爷派了两个嬷嬷来盯着，您要是把头发拆了，她们估计还会给您重新梳理一遍。”
苏玉茹听后，眉眼间闪过一丝厌烦，她实在懒得再重新梳妆打扮了，也懒得和那些人纠缠。
“小淇姐姐，衣裳取来了。”
这时，一个小丫鬟捧着一个梨花木的匣子走了进来，小淇连忙上前打开。
一道温暖的晨光透过窗子，照射了进来，正好打在那件水粉色的裙衫上，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小淇双手轻轻提起裙衫，轻轻一抖，五彩的柔光从上面掠过，美丽极了。
苏玉茹看着那件华美的裙衫，脸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容玉哲在吃穿住行上倒是从未委屈过她。
她刚刚穿戴完毕，门外守着的嬷嬷便开始催促了。
“大小姐，璟王的马车已经到了，老爷让您现在就出府，莫让璟王殿下久等。”
嬷嬷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充满了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