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命悬一线

众人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可当他们的目光触及到老夫人依旧痛苦挣扎的身影时，心头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可如何是好？”孙夫人语带哭腔，焦灼地搓着双手。她心里清楚，若老夫人今日有个三长两短，那自己女儿荣婷定会被孙家扫地出门。

晴儿可是她的掌上明珠，说什么也不能让她遭这份罪！

孙夫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是更担心自己的宝贝女儿，还是老夫人的病情。

孙大人却误以为她是在忧心老夫人，之前因五丫头而生的怒气也消散了几分。他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沉声道：“你速速让子敬去宫里，务必将秦太医请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孙夫人连忙接过令牌，哽咽着应下。

正说着，孙子敬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俊朗的面庞写满了焦虑：“祖母呢？祖母怎么样了？”

“你祖母她……”孙夫人哽咽难言，无法将老夫人的状况说出口。

孙子敬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祖母，往日慈祥和蔼的老人，此刻竟变得如此痛苦不堪，他眼中闪过一丝悲痛。旋即，他转头对孙大人道：“父亲，令牌给我，我这就去找秦太医！”

“令牌在此，”孙夫人赶忙将令牌递上，再三叮嘱道：“一定要将秦太医请来啊！”不然你妹妹就完了！

“母亲放心。”孙子敬郑重地点了点头。突然，床上的孙老夫人病情似乎加重了，挣扎的幅度比之前大了许多。

“不好！”李太医连忙起身，手忙脚乱地去翻看孙老夫人的眼皮，语气慌张：“现在才去找人，恐怕来不及了！”

“什么！”众人闻言，皆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一旁的容思实在看不下去了，她拨开挡在身前的人群，走到床边，冷静地说道：“再拖下去，老夫人就要休克了！”

“是你！荣鸦！”孙子敬愣愣地望着她，仿佛不敢相信她会出现在这里。

容思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径直走了出去。

要说这所有事情的起因，还是眼前这位孙大公子。若非他当初多管闲事，荣千又怎会无端端地生出醋意？如果他那天眼神好使一点，也不会有今天这诸多事端了。

容思上前两步，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轻声道：“孙表哥。”

“荣二小姐，”或许是意识到自己方才竟直呼了对方的闺名，孙子敬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直到孙老夫人痛苦的抽搐声传入耳中，才猛然惊醒了他。

“你方才说，若是再晚一些，祖母她就要休克了，可是真的？”孙子敬急切地问道。

容思眉头微蹙，语带不悦：“自然是真的，若非如此，我岂会信口开河？”

“你怎么知道的？”孙子敬脱口而出，满脸疑惑。

“现在人命关天，没空与你解释这些。”容思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追问。

这些读书人果真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迂腐气，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了问题，就一定要追根究底，全然不顾及场合。

这孙子敬一家世代书香门第，平日里看起来风度翩翩，仪表堂堂，可到了这种关键时刻，本性就暴露无遗。

容思淡淡地说道：“先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救人要紧。”

她眉眼清淡，语气却不容置疑。看着容思那自信而美丽的脸庞，不知是对孙老夫人的担忧，还是被对方流露出的严肃所震慑，孙子敬竟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给她让开了道路。

这从寺庙里来的荣二小姐，还真是不简单。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不知为何，竟能让人不由自主地为她让路。

想到这里，孙子敬的脸上划过一丝惊异。

可他给容思让了路，并不代表孙大人会相信这么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陌生丫头。眼见她几步走到孙老夫人的床前，还想伸手去触碰老夫人那张因病痛而扭曲的脸，孙大人大惊失色，连忙命人将她拦住。

“胡闹！这里不是你嬉戏的场所！你是哪家的小姐？还不快给我退下去！”孙大人厉声呵斥道。

容思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她面色平静，礼貌地征求对方的意见：“孙大人方才也听见了李太医所说的话，现在再去请秦太医，恐怕也来不及了。小女虽不才，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治好老夫人的病，但助她度过难关还是可以的。还请孙大人放心，将老夫人交给小女，让我放手一搏。”

少女面容自信，声音清朗，态度不卑不亢，整个人落落大方。若是放在平时，饱读诗书的孙大人必定会捋着胡须，拍手称赞，认为此女行为举止皆无可挑剔。

可如今，老母病危在床，眼前这不足十五岁的少女，却拦在自己面前，用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告诉自己，她能够缓解老夫人的病情。孙大人只觉得对方是在邀功，满口胡言，简直是胡闹玩耍。

他也懒得跟容思多费口舌，直接转过头去，冷冷地吩咐下人：“将这个丫头给我拖出去！”

容思面色一寒，她救孙老夫人是情分，不救是本分。

她又不是什么圣母，只不过是因为这件事多少与她有些关系，才会伸出手来多管一回闲事。可孙大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轻视她，甚至冷眼相待，她也没必要用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既然如此，不救也罢！

容思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