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泪美人

原本就苍白的脸庞，此刻更似那上好的羊脂白玉，剔透中带着一丝病态的脆弱，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小心呵护，生怕一碰就碎。
几缕不安分的碎发调皮地垂落在她光洁的鬓角，随着她微微颤动的身躯，轻轻摇曳，无端地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风情。
站立于一侧的子书扶暨，居高临下，正好能将她那小巧精致的鼻尖和柔美的侧脸尽收眼底。
感受到太子殿下那灼热的目光，沈令涟好似突然领悟到了什么，她微微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一双饱含泪水的眸子盈盈地望向他，似小鹿般无助，又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诱惑。
她的菱唇，因为极度的痛苦而微微颤抖着，却又倔强地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柔弱笑意。
面对沈令涟这欲拒还迎的姿态，子书扶暨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他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她这拙劣的表演，将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尽收眼底，却依旧没有挪动分毫，那双价值连城的靴子，依旧稳稳地踩在她那价值不菲的裙摆之上。
他仿佛什么都没看穿一般，压低声音，漫不经心地问道：“沈妃娘娘可愿意，从今往后，就跟着孤？”
子书扶暨的语气平淡至极，听不出任何暧昧的情绪，他甚至毫不在意一旁已经陷入癫狂状态的燕景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沈令涟的回答。
沈令涟仰望着眼前这位俊美无俦的太子殿下，心中无比清楚，他极有可能只是在羞辱自己，并非真的对自己有什么心思……
可是，一想到燕景帝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权势，再也无法给她带来她所渴望的荣华富贵，沈令涟便咬紧牙关，狠下心来，甚至连看都不敢看燕景帝那充满怨恨的眼神，只是微微颔首，轻点螓首。
无论是羞辱还是真心，只要能有一线希望留在新帝身边，沈令涟在心中暗暗发誓，她迟早有一天，会让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彻底为自己痴迷。
她对自己的魅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被叛军死死按在案几前的燕景帝，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瞬间心如死灰，彻底放弃了无谓的挣扎。
沈令涟虽然没有亲口说出一个字，可她那副含情脉脉的模样，无疑是一种变相的勾引。子书扶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嘴角却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眼底更是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
紧接着，那只踩在沈令涟裙摆上的靴子，再次狠狠地碾压了几下，仿佛要将她彻底踩入泥土之中，永世不得翻身。
在沈令涟那惊愕万分的注视下，子书扶暨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既然是孤的人了，那孤就用你，来犒赏三军将士好了。”
“什么？”沈令涟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泪珠，再也承受不住，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她瞪大了眼睛，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子书扶暨只是轻蔑地笑着，并不打算多做解释。沈令涟这才如梦初醒，瞬间明白了子书扶暨话中的含义，她绝望地环顾四周——
萧皇后正用一种无比恶毒的目光盯着她，恨不得她立刻去死，此刻的她，心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感！
燕景帝紧闭着双眼，靠在冰冷的龙椅之上，对她的求救置若罔闻，早已将她彻底抛弃。
而萧铭彬，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他的眼中，只有子霜晗一人。
“来人！”子书扶暨朝着殿外朗声喊道。
沈令涟只听见殿外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恐惧瞬间占据了她的全部心神，让她根本顾不上胸口传来的阵阵疼痛。
只见几个面目狰狞的叛军士兵，正朝着自己一步步逼近，沈令涟再也顾不得往日的仪态，她拼命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子书扶暨的衣角，“殿下，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殿下，只要你放过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滚开！”子书扶暨厌恶地皱起眉头，嫌弃地看着自己被她弄脏的衣袍，“别用你那肮脏的手碰孤，你现在该求的人，不是孤。”
身处绝望之境的沈令涟，脑子却飞速地运转着，瞬间明白了子书扶暨话中的深意，她猛地抬起头，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子霜晗。可是，面对子霜晗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沈令涟却发现，自己竟然连一句求情的话都说不出口。
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所谓的尊严，最终还是败给了对死亡的恐惧，“沈永安，你……求你原谅我，当年我也是被逼无奈啊！我也不想的！”
听到“被逼无奈”这几个字，一直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的少女，眼中瞬间燃起了熊熊的怒火，恨意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被逼无奈？真是可笑至极！
子霜晗看着她像一条丧家之犬般，狼狈地朝着自己匍匐而来，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正好退到了萧铭彬的身边，“你早就应该自食恶果了，好好尝尝你自己惯用的，那些辱人把戏的滋味吧！”
这些，都曾是沈令涟施加在沈永宁身上的痛苦！
子霜晗怎么可能会原谅她？即便这种侮辱人的手段令人不齿，可她也绝不会替沈令涟求情。
相反，子霜晗觉得，沈令涟就应该亲自尝尝那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绝望，让她好好感受一下，她阿姊当年所承受的那些悲痛和凄凉。
子霜晗那决绝的态度，让沈令涟彻底意识到，求她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她绝望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或许是知道自己已经再无任何希望，沈令涟宁愿选择死亡，也不想被一群粗鄙的士兵凌辱。在从容赴死之前，她面目狰狞，如同一个厉鬼般，疯狂地诅咒道——
“你，你们这些生来就高贵的人，怎么会懂我的痛苦？”
“沈永安！你们姐妹都是一样的下贱，虚伪至极！还有你那个死去的娘亲也一样！她就是活该！而你，我诅咒你，总有一天，你也会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
说完，她便如同一个疯子般，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起来，紧接着，她猛地拔下自己发髻上的那根金簪，试图朝着自己的喉咙狠狠地刺去！
子霜晗见状，神色一凛，在反应过来之后，立刻飞起一脚，将她手中的金簪踢飞了出去，“想死？没那么容易！”
若是这么轻易就让沈令涟死了，那她复仇的快感岂不是要大打折扣？
在临死之前，也应该让沈令涟好好地饱受一番折磨才行！
最好，是让她在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中度过余生！
沈令涟寻死无门，还想挣扎着去捡那根金簪，可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被如狼似虎的叛军彻底制服。
为了防止她自杀，叛军毫不怜惜地将她身上所有华贵的首饰全部摘了下来，只留下一身单薄的素色衣衫。
紧接着，沈令涟便被叛军像拖死狗一般，无情地拖出了御书房的大殿。
御书房的门并没有关上，在无尽的夜色之中，隐隐约约地传来女人那悲惨的呻吟和绝望的尖叫，令人毛骨悚然。
殿内，子书扶暨神色冰冷地拿出一方干净的手帕，仔仔细细地擦拭着自己靴子上沾染的血迹，而后，他将那块染血的手帕随意地丢弃在地上，语气冰冷地说道：“父皇，继续写吧。”
燕景帝缓缓睁开那双浑浊不堪的双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子书扶暨，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怨恨，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就在这时，一个叛军士兵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殿下，谢氏叛军杀进来了！”
听到这句话，子霜晗的心头总算是稍微轻松了一些，她知道，自己只需要静静地等待谢氏军队的到来，一切就都会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