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心碎

类别:古代言情 作者:字数:2375更新时间:25/07/08 16:34:36

“实在不行,伪造也行,务必做得天衣无缝。”

她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的妥协,听得萧铭彬忍不住轻笑出声。

子霜晗诧异地望向他,不解地问:“你笑什么?”

萧铭彬故作漫不经心地摇了摇头,“我明白了。”

东宫。

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落点点金光,映照在殿内。子书扶暨一袭白色云纹锦袍,身姿挺拔如松,他站在一盆精心培植的盆栽前,神情专注,一手提着精巧的白玉水壶,正细心地为花儿浇水,花瓣上滚动着晶莹的水珠,更显得娇艳欲滴。

“殿下,夏灼姑娘到了。”侍卫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他将人带到后,便悄无声息地退到了一旁,仿佛生怕惊扰了这位尊贵的太子殿下。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夏灼的声音带着一丝恭敬,她低眉顺眼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直视。

子书扶暨并未立刻回应,他似乎对眼前的花草更感兴趣,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着花瓣,任由夏灼跪在那里,等待着他的发话。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良久,他才放下水壶,拿起一旁精致的银色剪子,嗓音低沉而淡漠地问道:“晗晗近来可还好?”

夏灼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势,一丝不苟地回禀道:“回殿下,公主一切安好。”

“孤问的是,”子书扶暨的声音陡然冷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她在永安时,如何?”

“咔嚓”一声脆响,打破了殿内的寂静。只见子书扶暨手中的剪子毫不留情地剪断了盆栽中最引人注目的一朵花,那朵粉嫩的花朵无力地坠落在地上,花瓣散落,令人惋惜。

夏灼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落在那朵凋零的花瓣上,心中微微一颤。她知道,太子殿下看似在询问公主的情况,实则暗藏深意。

她定了定神,言简意赅地说道:“永安县地处偏远,发展滞后,自然比不上繁华的燕京,但公主殿下并未因此而受委屈。奴婢与公主在公主府内住了几日后,永安县令便向谢氏投降,后来萧世子与谢氏谈判,将奴婢与公主解救了出来。”

她尽量客观地叙述着那些日子里所发生的事情,每一个字都经过仔细斟酌,力求与明面上的消息保持一致。

子书扶暨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花朵捡起,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一件珍宝。他伸出手,一旁的宫人立刻心领神会地递上一根细长的丝线。

只见他灵巧地将那朵被折断的花朵重新绑回盆栽的枝干上,远远望去,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朵花依然盛开在那里,看不出丝毫被摧残的痕迹。

夏灼望着太子殿下专注的背影,心中却越发不安。她总觉得,在这位清冷文雅的太子殿下身上,隐藏着几分不同寻常的危险气息,如同寒冰般令人胆寒,又如同深渊般令人捉摸不透。

过了许久,才听他再次开口,声音低沉得仿佛从地底传来:“这桩婚事,她可有异议?”

夏灼斟酌着字句,小心翼翼地说道:“公主殿下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满,但……奴婢以为,她应该也并不满意。”

“退下吧。”子书扶暨听完夏灼的回答,便毫不犹豫地说道,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待夏灼退下后,子书扶暨将那盆重新“盛开”的盆栽放到了窗边,任由阳光洒落在花朵上。他这才漫不经心地拂了拂衣袖,唤来一旁的宫人,语气随意地问道:“宫里如何?”

宫人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恭敬地回答道:“殿下请放心,各处都已安排妥当,尽在掌握之中。”

闻言,子书扶暨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九年布局,终于到了可以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这些年来,燕景帝虽然逐渐对他打消了疑虑,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更加顾念亲情,所以并没有对他进行过度的打压。

可亲情这种东西,在皇家却是最为淡薄的存在。

这是燕景帝亲自教给他的道理,而如今,燕景帝自己却忘记了。

子书扶暨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交给一旁等候的侍卫,“将这封信送去嵇家。”

嵇氏虽然是当今太后的母族,权势滔天,但毕竟皇帝已经过了壮年,嵇家也要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选择合适的皇子进行站队。

更何况,当年嵇太后本该是嵇家的弃子,嵇家原本选定的棋子是嵇太后的堂姐大嵇妃,所以嵇太后与嵇家表面上看似和睦,暗地里却有着难以化解的隔阂。

这些年来,子书扶暨已经忍够了,他的父皇老了,这皇位也该换个人来坐坐了。

如今,郑太尉被父皇派往南境驻守,不管郑家是否忠诚,都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而嵇家和萧家都站在他身后,他又有何惧?想到这里,子书扶暨的眼中透出一股与往日判若两人的狠厉之色。

此刻,宫人又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只是,栖霞宫那位沈令涟却是一直在想方设法地邀宠,从前可从未曾这般主动过,陛下那边好像有所松动,又有了晋她为妃的念头。”

从前,沈令涟得宠,是燕景帝主动地给予宠爱,而如今,沈令涟主动地魅惑勾引,反而给了燕景帝不同的体验,让燕景帝从中找到了新鲜感。

宫人尖锐地陈述着,子书扶暨讽刺地挑了挑眉,“真是老了,什么都吃得下。”

宫人听出了太子殿下言语中的不满,顿时战战兢兢,不敢多说一句话。

“她这一胎,可还稳妥?”子书扶暨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

“太医院那边说,只要好好安胎,便可无忧,许太医诊断说是个小皇子。”宫人连忙回答道。

太医院的太医们个个都是人精,仅凭一两个月的胎象,便可诊断出是男是女。

燕景帝至今只有三位皇子,年纪最小的三皇子都已经十六岁了。

也就是说,燕景帝已经有整整十六年不曾有新皇子出生了。

所以,沈令涟这一胎,可谓是燕景帝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当真是捧在手里怕化了,哪里还记得此前对她的兴师问罪。

子书扶暨根本不在乎他是男是女,“看着让人心烦,打了吧。”

他轻描淡写地开口,便决定了别人的生死,语气中充满了冷酷无情。

宫人立刻点头应是,不敢有丝毫的违抗。

“不过,孤记得九年前,就让你安排人给她下了绝子药,为何她还能有孕?”子书扶暨皱起了眉头,忽然朝那宫人望去,眼中充满了审视。

宫人如临大敌,当即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地说道:“殿下,奴才不敢欺瞒,当年奴才的的确确是给沈贵嫔……哦不,是沈嫔下了绝子药的呀!或许是她运气好,调理好身子又怀上了?”

子书扶暨冷笑一声,语气冰冷地说道:“这次若再有差错……”

“奴才必不会再出任何岔子,还请殿下放心!”宫人连忙保证道,额头上冷汗直冒。

隔日,郑太尉的兵权被一分为二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燕京。

大概是因为郑太尉多年来都没能打赢谢笺一次,引起了燕景帝的不满和质疑,燕景帝命其带领十万军队前往南境驻守。

而剩下的十万兵士,则正式交到了太子子书扶暨的手中。

这些年来,太子的伏低做小,让燕景帝真的相信了他的孝顺与忠诚,再加上燕景帝对郑、嵇、萧三大家族的势力有所忌惮,觉得还不如信任自己的儿子。

于是,太子子书扶暨就这么名正言顺地,掌管了京郊大营的十万士兵,成为了手握重权的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