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妖孽现

夜幕低垂，村庄在寂静中沉睡。忽的，远处传来一阵喧嚣，打破了这难得的宁静。火光跳跃，人影憧憧，数百村民手持火把，如一条蜿蜒的长龙，浩浩荡荡地涌入村庄，目标直指庄家老院。

洗髓伐骨之后，庄雅的五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视力也远超常人。即便隔着一段距离，她也能清晰地辨认出人群中的几个关键人物。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穿深青色道袍的中年道士，手持拂尘，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紧随其后的是那令人厌恶的张婆子和她那身材畸形的侏儒儿子。还有一个陌生的老者，被众人簇拥在中心，看样子应该是这群人里最有话语权的人。

“又是来找麻烦的！”庄雅秀眉微蹙，精致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厌烦。这些人，就像是粘在鞋底的狗皮膏药，怎么甩也甩不掉，让人心生厌恶。

她眼中寒光一闪，杀意凛然。身形一动，宛如一道鬼魅般融入了黑暗之中，悄无声息地绕了个方向，率先一步翻越了庄家老院的后墙。

此时此刻，庄家老院里也是一片嘈杂，所有人都聚集在院子里，似乎发生了什么争执。

庄雅刚一落地，就听见庄志勇压低了嗓音，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却依然难掩语气中的愤怒：“娘！真的是你做主，要把阿雅卖给别人？她可是你的亲孙女啊，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紧接着，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冷酷和不屑：“一个赔钱货女娃子，卖了就卖了，还能换几十斤粮食，有什么不能卖的！那个死丫头，到现在还没回来，等她回来，我非打断她的腿不可！让她乖乖地去了隔壁张家，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现在好了，不但损失了几十斤粮食，还把张家的人都得罪了，真是个扫把星！”说话之人，正是庄雅的奶奶，庄老太。

听着院子里的争吵，庄雅心中五味杂陈。她本就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何况这次张家村来势汹汹，明显是来寻仇的。而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庄老太、庄大柱和刘翠花一手造成的孽，也应该由他们自己承担。

所以，庄雅原本打算悄悄地溜进屋里，拿件换洗的衣裳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当她想到白天里，那个看似有些憨傻的便宜小叔庄志勇，不顾一切地护着自己的样子，她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心中开始犹豫。

就在庄雅犹豫不决的时候，她的手突然被一只小手紧紧地握住了。

庄雅心中一惊，她竟然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这对于经历过无数次战斗的她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低下头，这才发现，站在自己身边的是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女孩。女孩穿着破烂不堪的衣裳，衣服又短又小，根本遮不住她瘦弱的身体。她的颧骨高高凸起，眼睛深深凹陷，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从非洲难民营里逃出来的一样。

仔细一看，女孩的眼神空洞而呆滞，没有一丝光彩，仿佛一个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她是原身庄雅的妹妹，庄绣，一个十岁的痴儿！

“姐，吃！”女孩的声音软糯而微弱，她小心翼翼地将一张硬邦邦的馍塞到庄雅的手中。

那一瞬间，庄雅的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触动了一下，一股暖意瞬间涌上心头，同时还夹杂着对面前这个可怜小人的怜爱之情。

“这或许是原身残留的情绪吧？”庄雅在心里默默地想着，下意识地反握住了女孩的小手。

就在这时，庄绣的肚子发出了一阵咕咕的响声，听起来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令人心疼。然而，她却依然小声地说着：“给……给姐……吃。”

听到妹妹的话，庄雅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异样，她轻轻地揉了揉庄绣的头，柔声说道：“绣绣吃。”

与此同时，张家村的人已经气势汹汹地来到了庄家老院的门口，而老庄家的宅子里依旧是吵闹不休。

“我家也是两个女娃，怎么着？你也想把我家大丫二丫卖了吗？”庄志勇指着赵小薇怀里的一对双胞胎女儿，冲着庄老太怒吼道。他的声音很大，吓得那对双胞胎女儿身体瑟缩了一下，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庄老太撇了撇嘴，眼神闪烁不定，小声嘀咕道：“那两个赔钱货太小了，现在还得吃粮食，又不会干活，卖了也没人要啊……”

庄志勇气得直跺脚，却又不好对自己老娘怎么样，只能转过头，一把揪住庄大柱的衣领子，怒吼道：“大哥！卖阿雅也是你同意的？嫂子当年可是为了救你才没的，你这么做，对得起她吗！”

被自家弟弟当面数落，庄大柱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他叹了口气，语气无奈地说道：“哥也是没办法啊……”

刘翠花瞪着一双三角眼，语气尖酸刻薄地说道：“庄志勇，你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要不是家里实在没粮了，我们能卖那死丫头吗！”

“没粮？”

庄志勇猛地转过头，怒视着庄老太，质问道：“我前两天刚给你的十两银子呢？怎么就没粮了？”

“那银子……不是还得给小宝攒着娶媳妇吗……”

庄老太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知道自己理亏，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耍赖起来。

“你那不中用的媳妇，生了两个赔钱货就不会下蛋了，家里就小宝一个男娃，那可是咱们老庄家的命根子！你这个当小叔的，不说帮衬着点侄子，今天还在这里欺负我这个老太婆，你是人吗你……造孽啊，生了个不孝子，我不活了……”

年仅三岁的庄小宝，人不大，却已经被庄老太宠得无法无天。他捡起一块石头，就朝着大丫二丫砸过去，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叫嚣着：“卖姐姐，换肉吃……敢拦……打！”

眼看着那块拳头大的石头就要砸到大丫二丫身上，赵小薇吓得脸色苍白，连忙打算用自己的身体去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庄雅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闪了出来，一脚踢飞了那块石头。

“砰”的一声，石头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刘翠花的胸口。庄雅咧嘴一笑，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而邪恶的笑容。没错，她就是故意的！

“哎呦！”刘翠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捂着胸口，跌坐在地上。

就在这时，“哐当”一声巨响，庄家老院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院子里，庄老太和刘翠花等人俱是吓得浑身一哆嗦，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只见门口黑压压地站满了人，少说也有几百号，他们手中都举着燃烧的火把，面露凶相，气势汹汹。

张婆子率先迈进了门槛，叉着腰，扯着嗓子叫嚣道：“庄老太也在家啊，正好把赔偿金算一算！”

说着，张婆子的视线在院子里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站在角落里的庄雅身上，她伸出手指，指着庄雅，声嘶力竭地喊道：“玄衣道长，妖孽就在那里，快收了她！”

随着张婆子的话音落下，一个身穿道袍的中年男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鼻孔朝天，眼睛斜视，一副傲慢无礼的模样。

张婆子连忙凑了上去，满脸谄媚地介绍道：“这位可是德高望重，法力高超的青云山玄衣道长！”

她顿了顿，又转过头，对着庄家人说道：“玄衣道长说了，女吐男言，乃是邪祟附体！玄衣道长心善，是替你们除妖灭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