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苏家纨绔反击记

堂中气氛原本还算融洽，随着苏时咏的一句话，瞬间冷如寒霜。所有人脸上的笑意在这一刻都凝固了。

郑老夫人的目光就像两把灼烧的烙铁，紧紧追随着苏时咏，似乎要从他那张总挂着淡笑的脸上找出些什么。然而，对方神色自若，甚至还带着一丝令人恼火的轻松。他悠悠开口，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挑衅：“老夫人莫要开这种玩笑。郑家如今被圣上流放到这偏僻之地，若无卓绝功劳，又谈什么东山再起呢？”

“谁说不能！”郑老夫人反驳得异常迅速，甚至还有些底气不足，“昔年不是你苏家一样出了头吗？苏老爷您可不能无情无义，忘了郑家的恩典呀！”

她这满嘴跑马的言语让郑卓然忍无可忍。他轻轻一拍桌面，声音提高了几分：“娘，这话可是不得胡说啊！”

随后，他转向苏时咏，勉强挤出一丝歉意的笑容：“苏兄，还请见谅，我母亲年事已高，有些糊涂了。”

“哎呀，客气了。”苏时咏脸上仍是那副淡然无害的表情，可他接下来的话却如刀子一般直戳心窝，“不见谅那岂不是——忘恩负义了嘛！”

他这话说得郑老夫人脸色青红交替，而苏时咏却毫不退让，目光掠过面色难堪的郑老太爷，落在沉默不语的郑家宏身上，话锋一转：“老夫人若是担心，我倒有个法子。当初我苏家能摆脱原罪，全靠银两撑腰。悍州时每人交五百两税银，这可是一步登天的关键！如今滇洲之事却更为紧迫，数目难以确定，但不如老夫人您筹个千两出来，我立刻回去求我舅子替你们美言几句，如何？”

此言一出，郑家上下如同猛地触雷。郑老夫人一愣，目光像是溜冰似的转向郑老太爷，又从他那张纹丝不动的脸上无果后投向郑家宏。然而，后者却端起茶盏，垂眸轻啜，避而不答。最后，她将视线转到儿子郑卓然的身上，期待他能替自己解围。

可郑卓然却是一拍椅背，厉声说道：“一个被抄了家的郑氏，又流放至此，还会有银两？苏兄，你未免也太能开玩笑了！”

苏时咏却嗤笑一声，眼中掠过一抹狡黠，抬手轻轻一挥：“郑家有没有并不可惜嘛！娘家不是还有吗？老夫人您年事已高，受这种苦楚，你娘家必然不忍心见您如此境地，哪怕千两出面也不算难为吧？”

郑老夫人愣了愣，随即摆手道：“哪能这样！我嫁入郑家这么多年，哪还有脸面去麻烦娘家！”

“那倒也可以另辟蹊径，”苏时咏语气中带了三分憨意，似是一本正经地出主意，“或许让郑老太爷写封休书，将老夫人还回娘家？如此一来，也是解决了问题嘛！”

“咳咳咳！”听到这话，郑家宏终是耐不住，抬手掩去因咳嗽略显尴尬的神色，对苏时咏投去一记审视又无奈的目光。这小子，果然是纨绔出身，竟能随口说出这种惊掉下巴的有趣话。

“贤弟，今日不是来办正事的吗？何必继续在此逗趣呢？”郑家宏言辞温和地提醒。

“哦，是要谈正事吗？”苏时咏装模作样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随后又是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既然您都这么说，那我便静候郑远归来咯。不过说来奇怪，你们这一家老的、少的都妥妥齐全了，反倒主人还杳无音讯，莫不是也去了忙别的？”

这话一出口，堂中气氛立马紧绷。郑老太爷的眉头深锁，胸口因为怒火而剧烈起伏。“卓然！大远呢？这都什么时辰了，还在外头干什么？赶紧给我把他叫回来！”

就在堂中剑拔弩张的压力下，外头厨房内的洪氏却忙得热火朝天，与堂里那扑面而来的冷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家老爷竟这个意思？”听完丫鬟金豆飞奔进厨房耳语的几句后，洪氏一边切菜一边确认。

“是呀！苏老爷这番话，真是刀刀扎心。”金豆忍住笑意。

洪氏闻言神情刚刚绷了一下，却很快松弛下来，笑中带了几分狡黠：“看来这苏家公子果然不凡，他们郑家人若想白捞好处，那铁定没门儿。”

与此同时，郑卓然派出去的大义一路小跑着跨过院门，远远望见郑远正提着几只猎物归来。后面跟着的，是正朝他挥手告别的苏嫣。

不等大义开口，郑远已经抬手制止：“别问，也不要说话。”浑身的冷意让人顿生敬畏。

大义忙不迭点头，背后一阵发凉，只能将话咽回去。他一路小跑跟上自家公子，同时模仿在堂中的苏时咏言语，还带了点调侃。

郑远却全程沉默，手上紧握的竹弓微微颤动。不知为何，回想起苏嫣的眼神，他眉头越锁越紧，心中多了一种复杂的挣扎。

“为她……哪怕是背信弃义又如何？”他心底暗忖。

当他步入堂屋时，迎面撞上郑卓然一脸埋怨的话语：“你跑去哪了！这个时候才回来，还能像话吗？”

郑远没有应答，只是不咸不淡地将手中还带着温热野血的兔子一递：“做新鲜的吧。有需要的话，告诉金豆。”

“哟，这还真是郑家唯一的能干人不？”苏时咏径自火上浇油，话里话外的讽刺愈发明目张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