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雅斋初会，暗潮涌动

夜风微凉，窗帘轻轻晃动着，像是替这座铜城笼罩上一层薄薄的隐匿。高起站在窗边，透过缝隙看向夜色下的街市，嘴角勾起一抹不屑：“苏氏不过是个落魄之族，竟然也敢在我面前端架子？倒要看看她今日能耍出什么花招。相一，带我去雅斋。”

相一不由一愣，随即会意，他掀开车帘，对外面的车夫招了招手：“改道，去雅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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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斋，这座西北有名的茶肆，清雅又神秘，几乎每座城镇都有它的分号。然而，此时的雅斋却成了一场无声较量的棋盘。而远在另一处，苏嫣正与亲友共进晚餐，丝毫不为高起的挑衅所动。

“难道如今连最基本的礼节都不讲了吗？”听到高起派相一传话请她见面时，苏嫣放下碗筷，压低声音，用帕子轻轻点了点嘴角，那从容的姿态摆明了对这场唇枪舌战毫无畏惧。

就在相一还以为她会起身答应时，却听到如此冷淡的话语，一时间脸色不善。他原本不悦的情绪在桌上众人若有似无的目光下渐渐压抑下来，他稍稍拱手：“叨扰，姑娘。小的稍后再来。”语毕，悻悻而去。

看着相一离去的背影，苏嫣淡然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色，继续与苏衍聊着闲话：“铜城的羊肉，总觉得少了悍州的那股清香，味道略显单薄啊。”

苏衍闻言，随手夹了一块羊肉尝了尝，若有所思地摇头评价道：“我倒觉得没什么区别，也许只是错觉吧。”

可旁边郑卓然却附和着笑道：“小嫣倒是敏锐得很，不说的话我还真没注意。不过细品下来，的确没有我们悍州的那种甘甜。”

“真的？”郑远半信半疑，再夹了一块送入口中，却挠挠头茫然道：“我怎么觉得一模一样啊？”

苏嫣轻轻一笑，语气带着几分调侃：“看来你们的味觉都不够灵敏，不过也好，这样的人最容易养活。”

桌上气氛随着苏嫣的话败去了相一带来的尴尬。郑卓然看着自己的儿子，不免露出了几分慈父的笑意：“这倒是真的，阿远从小就不挑食，当年你莲姨身体虚弱难产时，我们还没找到奶娘，他连米糊糊都吃得有滋有味。”

“奶？”苏嫣手持着勺子的动作一顿，眼中一抹亮光划过。她像是抓住了什么重要的点，突然间，思绪万千。对啊，牧羊不仅仅是为了秋季剪毛，羊奶也是极好的资源！生产后母羊的乳汁完全可以采集起来，她怎么没早想到呢？

察觉到她的神情变化，苏衍轻声问道：“二姐，你又想到什么赚钱的好主意了？”

苏嫣收回思绪，挑起眉头：“回去再告诉你们。”

这时，她转向郑卓然，仿佛随意聊起了家长里短：“对了，郑叔，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莲姨身体受损，不知道现在调养得如何了？”

郑远听罢，顿时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垂头丧气：“前些日子益安堂的大夫来看，说是落下了暗疾，还需要慢慢调理。”

郑卓然却笑着纠正道：“那是这臭小子没听清楚，大夫说恢复得差不多了，只要注意些饮食，说不定还能再添个妹妹呢！”

听到这话，苏嫣眨了眨眼，笑容满面地接过：“吸引力法则嘛，大家都期待小妹妹，说不定真的能心想事成。不过——”她话锋一转，语气却多了几分认真，“我倒是想起了一位大夫。不茅镇有个范大夫，他的父亲可是当年宫里专为后宫嫔妃看诊的御医。他医术了得，是不茅一带赫赫有名的人物。如果莲姨的身体久治不愈，或许可以去找他看看。”

郑衍跟着点头补充道：“小范大夫治好了祖母的旧疾，确实有一手。”

听到他们的推荐，郑卓然眼中闪过一抹惊讶，随即郑重点了点头：“这事儿我回头就安排。”但他又看向郑远，语带玩笑：“听小嫣的意思，说不定明年你就要做哥哥了，可别平时大手大脚，连个冰糖葫芦都买不起，那时可丢大人了。”

郑远一听，顿时不服气地挺直了腰杆，信誓旦旦地说道：“怎么可能！我苏远可从不缺钱！”

然而这话刚出口，就瞄见父亲眼角含笑的目光，瞬间底气有些削弱。郑卓然忍俊不禁，这臭小子伶俐是伶俐，论起对付，还真是只有苏嫣能治得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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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渐渐偏西，橘红的夕阳洒在铜城的街道上，暖意与哀凉并存。相一眼见苏嫣终于用完饭，再次迎了上去。这回，苏嫣并未再多言，只是款款起身，淡然吐出两个字：“带路。”

眼见此景，郑远大步跟了上来，笑声朗朗：“小嫣，我陪你吧。”

相一略显为难地看向苏嫣，语气底气不足：“鸢姑娘，这件事……”

苏嫣心知高起的顾虑，不愿让外人知晓他与苏家的交涉，毕竟日后或牵扯甚广。但她神情冷淡，“我苏家尚且不觉得丢人，你怕什么？”苏衍也适时添上一句，袒护之意显而易见。

相一被堵得哑口无言，只好顺从地在前引路。一路上，苏嫣举步从容，目光悠然地扫过街市，仿佛丝毫不为紧张情势所扰。

铜城再繁华，似也掩盖不了其骨子里的铜臭味。终至雅斋门前，这精致高雅的茶肆让她不由眯起双眼，心头微动。这个偏远之地居然也有如此高端之所，莫非背后另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