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狡黠之计

高起迈步上前，微微扬手，指向高鸣，恭敬地说：“大爷，府中事务繁杂，还需要您回去亲自料理。属下这就送您回府。”

高鸣对视着弟弟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压抑不住的忐忑，最终点了点头，“好。”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公事堂外，高起回眸，对正在做记录的相一使了个眼色。相一不动声色地搁下笔墨，向旁边的同僚轻声说道：“可否一同离开？”

对方闻言抬眼，稍作迟疑后却露出淡然的笑容摆摆手：“不了，我还得继续核对卷宗。你们快些回吧。”

相一随即整了整衣襟，面色如常地跟上高起的步伐，仿佛一切都平静无波。然而，周围无人经过之时，他却压低了声音：“大爷因苏氏与郑府勾连一事，与来客有些争执，情绪不太好。”

高鸣右手负于身后，左手轻扣腰间铜制圆口，指尖摩挲片刻，似在沉思。他随即唇边动了动，语调冷淡，却不容置疑：“去驿站，态度得恭敬些。”

话音刚落，相一便立刻领会主子的用意，微微颔首，稍作思索后才小心翼翼地建议：“那么......是否允许将他们直接接回府中？”

高起闻言停下脚步，微微侧首环顾周围，确认无人后，才重新抬眼直视相一。他没有答话，只是腰间手指微微一动，似在暗示什么。

相一心领神会，看着高起渐渐走远的背影，凝视数秒，随后转身离开户政司，朝驿站方向踏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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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城大街，阳光洒落，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苏嫣一行人正在街边悠闲散步，享受午饭后的闲暇时光。

“哇！快看，小嫣！”郑远满脸兴奋地拿起摊上奇形怪状的铜制品，还不忘朝苏嫣招手，“你看这个铜锁，还有这个！真是有意思！”

苏嫣闻声，无奈地笑了，细细瞧了几眼道：“这可是铜城，铜器本就是这里的特色，不奇怪千奇百怪。”

郑远抓起一个精致的小铜炉，端详了一番后，忽然向大义挥手：“付钱！”随即转身，一脸认真的看向苏嫣，“这个手炉冬天暖手再合适不过，你用正好。”

苏嫣见状连忙阻止：“不行不行，你现在身份只是个书生，怎可如此挥霍！”

“哎呀。”郑远一脸无所谓地摊摊手，示意大义继续掏钱。

一旁的苏衍静静地看着摊位上的铜器，从铜盘到衣扣无一错过，最后才皱着眉头开口：“这些东西，都是你们自家手工做的吗？”

摊主闻言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会有人提出这样的问题。他随即回过神，笑着点头，“当然啦！我们整条巷子都是做这个的，小兄弟尽管放心！”

苏衍沉默了一会儿，语气变得有几分试探：“那么……你们也能打造铜钱吧？”

此言一出，正在选铜器的苏嫣动作僵住，立刻回过头，连忙向摊主道歉：“不好意思啊，大叔，我弟弟第一次来铜城，不懂规矩。”接着，她侧过身，神色严肃地看向苏衍，“铜钱的模子可是官府管控之物，这话千万不能乱说！”

摊主听到这话也着实吓了一跳，连连摆手，“哎呀，小兄弟，可别乱讲！盗铸铜钱可是杀头的罪，我们这种老实人只会打造些家用的小物件！”

离开摊位后，郑远咧嘴一笑，却用打趣的口气说道：“今天算是见识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衍你是不是跟小陇学会了刨根问底，连这种事都关心起来了？”

苏衍淡淡瞥了他一眼，声音如常却带着意味深长：“钱财关乎民生，怎能不关心？”

苏嫣默默看了弟弟一眼。这个比她只小几个月的男孩，已经比她高了一截，此刻的他眼中透着难以遮掩的敏锐。

瞥了眼熙熙攘攘的大街，她内心泛起一丝复杂——铜城的每一条街巷都充斥着金属的气息，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假币的问题？但这念头她仅停留片刻，便决定放下，转头继续和同行的人谈笑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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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郑远兴奋得大喊：“哇！小嫣，小嫣！快看这里！这个面具太酷了！”

苏嫣回过头，却见一个古铜色无表情的人脸面具正出现在自己跟前，顿时被吓得退后一步，下一刻，她抬手就是一巴掌拍了上去：“让你吓唬人！让你嚣张！”

郑远哈哈大笑，一边举着面具躲闪，一边说道：“你不觉得戴上特别神秘吗？”

“我看你是神经！”苏嫣冷哼一声，直截了当地警告：“劝你别买，没用！”

郑远却故意一挑眉：“我偏要买！”招呼大义付了最后的碎银后，他抱着面具神采飞扬，得意洋洋地朝苏嫣瞥去。

苏嫣看着他手上的面具，忍不住翻白眼——这玩意除了吓人，真是一点别的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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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郑卓然在驿站喝了一盏茶，才见几人姗姗来迟。他一眼瞧见郑远怀里抱着一堆铜器，无奈起身：“瞧你，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知道给家里备点礼物？”

郑远一脸茫然：“啊？”

“真是白养了你。”郑卓然摇头叹气，随即朝身边小厮招手，指着苏嫣道：“把房牌给她。”

突然，一道温和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请问，可是鸢姑娘？”

苏嫣抬眼望去，一个文雅书生模样的人正站在门口，含笑而立。尽管他的气质书香萦绕，但苏嫣一眼便认出，对方是行事缜密的下属。她略加思索，语气果断：“现在没时间，明早来接我们。”

被干脆利落拒绝，相一脸上的笑意微顿，旋即恭敬退去。

而一旁的郑远却笑着凑过来：“小嫣，明天我陪你一起吧？”

苏嫣语气柔和却果断：“你明天还要定制兵器，随后就要赶下一座城。放心，我自己很快就会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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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后，高起的马车在户政司门前停下。他一手揉着眉心，另一只手握着茶盏，斜睨一旁的相一，低声道：“她如此果断？”

相一点头：“是的。属下还未开口，她便已猜到我的身份。”

高起默然，将茶盏置于一旁，指尖轻轻叩击着桌面，微微眯起了眼，似在盘算。

相一试探性发问：“主子，这苏氏到底是何用意？既然来求助，为何如此端架子？”

高起冷冷一笑，嘴角勾起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呵，大京苏氏，真是品味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