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工籍风波

苏崧心里清楚，要瞒住苏嫣，几乎是痴人说梦。他抬起头，看向苏衍，低声问道：“小嫣是怎么说的？”

苏衍踌躇了一下，望了望二哥和堂姐，终于开口：“二姐说，要这么一大笔银子，高起家的日子八成也紧巴巴的，咱们是有机会翻盘的。所以……她有个想法。”

苏时咏急得直跺脚，拍了苏衍一下：“到底是什么想法？你快说呀，急死个人了！”

苏衍咬了咬嘴唇，转头看向苏崧，缓缓答道：“二姐说，用五百两银子。二百两是脱籍费，二百两算作嫁妆，剩下一百两给高起周转打点官场。然后，让绰堂兄的籍贯改成工籍。”

“改工籍？！”

苏崧差点惊掉了下巴。

苏时咏脸色一变，皱紧眉头摇头说道：“工籍可不好弄！若是像七叔家那样的手艺人还好，可绰堂兄他……不过是个一心读书的文人啊。”

苏衍抿嘴一笑，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微微点了点小脑袋。

苏崧瞧着苏衍的表情，灵机一动，大胆猜测：“是医？”

还没等苏衍回答，屋里传来一声不耐的嗤笑。几人循声望去，只见苏嫣气呼呼地挑开帘子，双手叉腰站在那里，斜睨着门外的几个人：“不一定是医，也有可能是艺！”

“咳——咳咳咳！”

苏时咏闻言，气得胸口直颤，连连咳嗽，指着苏嫣话都说不利索了。

苏崧吓得四下望了望，伸手将苏嫣一把拽了过来，低声呵斥：“小嫣你胡说什么！我们苏家即便揭不开锅，也不可能去做戏子！”

苏嫣环胸望着他们，冷笑一声，反唇相讥：“你们这心肠还真是经不起锤炼，也不知道脑子能不能转弯。‘艺’字也分很多种，卖画、抚琴，哪一样不是靠六艺谋生？绰堂兄琴棋书画皆有涉猎，哪怕不算大成，坐在那里就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卷，怎么就不能用了？”

苏时咏被她这话呛得更是不行，气急败坏道：“你说得头头是道，但我看啊，这不就是卖艺嘛！”

“老爷！”

洪氏端着刚洗好的野菜从院子另一头走了过来，听到苏时咏的话，眉头一皱，整个人露出一副烧香拜佛的虔敬模样。

苏时咏见状，竟有些疑神疑鬼，怀疑刚刚的话是不是犯了什么大忌。

苏嫣得意地朝他眨了眨眼，而后轻快地走向洪氏身边，接过她手里的簸箕，笑嘻嘻地问：“娘，今晚有炒菜吃？”

洪氏温柔地点点头：“最近野菜长得旺相，不趁着嫩的时候吃掉，可就老了。”

不多说，苏嫣一路跟着洪氏进了厨房，她看到苏萝和丁姨娘正在灶台边忙碌，便凑过去开了个玩笑：“刚才我胡说八道的，别被爹那一惊一乍的模样吓到。”

“非要工籍？”

洪氏一边放下水桶，一边揉着胳膊问道。

苏嫣乖巧地捧起洪氏的手臂为她按摩，同时认真解释道：“小吃虽然做得不错，但已经被好些商贩模仿了。他们占着地利优势，能够天天卖，日子久了食客就会被抢去。行商咱们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怎么拼得过？”

“那还有玩偶和话本呢？”丁姨娘皱眉追问。

苏嫣无奈摇头：“玩偶花样也学去了。至于话本，更离谱，已经被茶楼里的说书人拿去当素材了。虽然不署咱的名，但吊足了客人的胃口，咱赚不着一文。”

丁姨娘听后气得一拍桌子：“这样的人品，真是不要脸！”

苏嫣却笑着安抚几人：“算了，看开点吧，反正也不是原创，我不写就是了。过几天这些说书人自讨没趣，保准没戏唱。”

洪氏闻言，无奈却又宠溺地轻嗔了一句：“真拿你没办法。”

苏萝却一直没有打断，等她们说完后才开口：“可是这些同绰堂兄要工籍，真的有关联吗？”

苏嫣笑得狡黠：“等吃饭的时候再说不迟。”

而这一边，苏崧和苏时咏始终在追问苏衍原因。他们见苏衍就是不肯说，不由得各种猜测开来。苏崧甚至在劈柴的间隙猜道：“难道是为了跟范大夫他们一样行医谋生？”

苏衍连连摇头。

苏时咏则干脆围着苏衍直打转：“是不是为了找机会升农籍？”

苏衍终于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爹，你要是再这么肤浅，我可不管了啊！”

他扭头转向苏崧，随手丢出个鲶鱼似的爆点：“对了，远大哥说爹你的讲学通俗易懂，打算下次来请教学问呢。”

“哈？真的吗？”

瞧着苏时咏激动得连声追问，苏衍心里暗笑，成了，这招借题转移火力百分百成功！

回村后，危机与商机并存，苏嫣谋局、苏家众人各怀心思。“工籍”的种种玄机能否带来转机？长线博弈，还待细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