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江湖与烟火

“好久不见，你也太...”郑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急切的呼唤打断。

“有铰链棒吗？给我来十根！”一个挎着竹篮的妇人快步跑过来，眼神亮得像在街头发现了一颗宝石。

苏嫣应声转身，目光落在妇人脸上，熟悉感瞬间涌上心头。也许是因为苏家的基因优越，她转生后的记忆力好得令她自己都惊讶，立刻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大姐，今天就你一个人？”苏嫣笑盈盈地问，同时朝苏衍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帮忙打包。

“对呀，石榴回家了，特地让我带她爱吃的铰链棒呢！”妇人满脸堆笑，有些话多的样子，“唉，我都想隔三差五来，可总是碰不上你们。”

“以后你就不用再跑冤枉路了。”苏嫣微微一笑，“去西城的刘氏杂货铺就可以买到。”

“哎呀，真的吗？”妇人又惊又喜，赶紧掏出铜板递过来，“你们这铰链棒可有灵呀，石榴有了身孕，总吃不下别的，就爱这个味儿！”

“石榴姐姐怀孕了？”苏嫣好奇地眼睛一亮，声音里带着些许惊讶，“看她那模样，还是个大姑娘呢！”

妇人接过打包好的铰链棒，却还不急着走，拉着苏嫣闲聊起来：“可不是嘛，她运气倒是好，嫁了个疼她的相公。可惜离家远些。”

“听说石榴姐姐活泼，难不成是在悍州城找到的如意郎君？”苏嫣一边低头忙活，一边试探着问。

“哎呀，你可真聪明！”妇人兴奋地拍了拍大腿，手上的竹篮险些滑落，“我妹夫嘛，就是在悍州城外遇上的。当时他被人抢了钱袋子，模样可怜得很...”

妇人滔滔不绝地讲述了一段异地相遇的佳话，娓娓道来犹如话本里的情节。苏嫣神情专注，连苏衍也被吸引，手里的活儿愣是放慢了几拍。

待那妇人道别离开后，苏嫣忍不住感叹：“古代虽然交通不便，但车马慢，爱情却来得深沉又美好。”

一旁的郑远听了，只翻了个白眼，开口反驳：“我们这里到邽兰城，快马三日就能到了，哪里谈得上不便？”

“那你去过吗？”苏衍难得充满好奇地看向郑远。

郑远摆摆手：“我爹娘不让我去。听说那地方乱得很，甚至出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外邦人。”

“邽兰城通往关外，有几个外邦人很正常吧？”苏嫣嗤笑一声，倒是没当回事，话锋又一转，“不过你倒是说说，铜城呢？你总该去过吧？”

一听到“铜城”，郑远立刻兴奋得像个蹦哒的猴子：“那当然去过！铜城的武器可是全大京闻名，乾坤庐和鸣剑坊，你知道吧，那可是...”

他热情高涨地说着，苏嫣却满脸茫然，直接转头看向苏衍，眼神里写满“求翻译”。

苏衍眉头微挑，淡定解释：“乾坤庐是皇家商铺，鸣剑坊则属于江湖人。”

“江湖？”苏嫣眼睛一亮，似乎突然来了兴致，“大京江湖门派多吗？有那种可以飞檐走壁的高手吗？”

郑远听到这话，立刻凑到苏嫣面前，指着自己拼命暗示：“你看我！我可是...”

这明显求夸奖的模样，逗得苏衍忍俊不禁，语气平静却不失温和：“远大哥的武馆在整个大京都能排上前三。”

“何止前三！”郑远当即竖起三根手指，一副自豪满满的样子，“段氏拳法可是能进全国前三的武馆！”

苏嫣眨了眨眼，有些犹疑地看着苏衍：“真的吗？”

苏衍想了片刻，认真摇头：“江湖之事我所知不多，但再有实力，也就多跑几趟镖罢了。二姐，你可别被话本里的故事给骗了。”

“跑镖？”苏嫣扑哧一笑，忍不住开玩笑，“那不就是古代的快递员嘛。”

“快递员？！”郑远顿时不满，大声反驳，“你懂什么！跑镖可是顶厉害的职业！不仅护送货物，还帮官府抓捕逃犯，但凡是有威望的门派，都有人加入宿卫军，有的还成为了捕快！我们段氏以往还出过二品大将军呢！”

苏嫣越听越觉得无奈，和自己印象中的江湖完全对不上号。连苏衍都看出了她的神情变化，语气淡然解释道：“大京重文轻武，除了偶尔边疆遭遇小国骚扰，也没有多大动荡。远大哥所提的大将军虽然有历史记载，但在朝堂的地位，甚至比不上文臣中的三品官。”

听罢，苏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大京的社会结构让她联想到前世的某些朝代，文武有别，优劣分明。

“那你之前提到铜城，”她突然想起什么，转向郑远，“那里应该比悍州更富饶吧？”

郑远瞥她一眼，抱着胳膊不以为然：“也就那样吧。不过我倒劝你别乱跑，铜城管理严格得很。别说罪籍流浪者，外来的商队出入都要层层盘查。”

苏衍闻言，倒是一本正经地纠正：“铜城的长官为太守。”

“刺史太守，不都一个意思？”郑远不耐烦地挥挥手，看起来毫不在意。

可苏嫣却听出了门道。虽为同品阶，悍州刺史与铜城太守的职权职责却可谓天差地别。

悍州重武，防患悍匪是首要职责，而铜城地处富饶，掌控民生与商业才是重中之重。这其中藏着的微妙差别，苏嫣不禁多了几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