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刀尖上的苏家

苏嫣望着苏申儒的眼神，心中一片了然——自己不过是被当作一把冷漠无情的刀罢了。

她站起身，眼神如寒冬般穿透了空气，声音平静却掷地有声：“我不希望苏家的复兴是靠女子换婚而来。这是第一次，也将是最后一次。”

说完，她微微抬了抬下巴，转身离开。苏崧在后方对着苏申儒等人匆匆作揖，随后快步追了出去。

“鸢儿……”在街巷转角，苏崧终于追上了她，语气带着几分低沉，“爷爷和叔公原本打算将这个联姻的机会给我，但我拒绝了。”

苏嫣停下脚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拒绝得好！”她侧首笑着继续说道，“我护短，但从不屈就旁人的幸福。就算你是我大哥，也绝不会因为你，而牺牲另一个女子的生活。”

听到这话，苏崧的心终于稍稍放下，他试探地露出一丝笑意，难得调侃道：“那......如果是苏琴呢？你也断得如此干脆？”

苏嫣冷不防止住脚步，转头目视他，神色陡然严肃：“你以为我是这么小心眼之人？”

看她那不怒自威的眼神，苏崧自知失言，只能无奈摇了摇头，心里却默默打鼓，暗道自己实在不该多嘴。

苏嫣瞪了他一眼，随后眉头微皱，话锋一转：“明日，我去悍州。”

“悍州？”苏崧一脸困惑，“不是说那里适合种药材吗？地里的事怎么办？”

闻言，苏嫣只淡淡瞟了他一眼，语气中多了几分疏离：“地里的事情，等耕牛到了再说吧——如今那几块荒地，连种麦子的盘算都不够。”

说完，她大步甩开了苏崧，走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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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到家，她便瞧见洪氏正有些矛盾地踱来踱去。看到她进门，洪氏急忙迎上来，语气中带着尚未消退的歉意：“小嫣，娘刚才不知——”

不等洪氏把话说完，苏嫣已不耐打断：“娘，别解释了，帮我准备包袱吧，明天一早我去悍州。”

说着，她随手将银钱塞进了自己的挎包，便转身快步离去。

洪氏看着女儿匆匆忙忙的背影，转头看向刚进门的苏崧，眼中满是疑惑：“这是怎么了？”

苏崧简单解释了一番，洪氏听罢，脸上浮现出后怕又庆幸的表情：“还好，还好啊……”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像是在安抚自己。

这时，苏萝也从门口走进来。她嘴角勉强挤出一丝苦笑，却掩不住内心的无助和哀伤。

洪氏连忙迎上前搂住她，轻声安慰：“不会的，放心。娘，还有你大哥和小嫣，都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苏萝闻言，没有出声，只是无声地依偎在洪氏的怀里，紧紧回抱住她。

苏崧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抬脚离开，“我去羊舍看看。”

然而，他心里却十分清楚：倘若她们知道，这次联姻不仅是家族利益的权衡，更关系着自己脱离罪籍的契机，她们很可能会毫不犹豫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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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苏嫣推开了一间简陋的小屋，笑着唤道：“轻舞姐姐，我来了！”

屋内的苏轻舞闻声抬头，看到门口的小姑娘，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小嫣，你来得正好，快进来吧。”

苏嫣一脸认真地盯着她，直接开口：“轻舞姐姐，这是我的私房钱。你若想离开，就别再犹豫了！”她眼神里充满了坚定与希冀。

苏轻舞闻言微怔，随后笑容中带着几许苦涩和欣慰：“小嫣，我又能去往何处呢？你今日去见了大房，可有受到责罚？”

“罚？”苏嫣轻哼一声，打量了下她的神色，随即挽起她的手，语调忽然昂扬起来：“轻舞姐姐，来悍州吧！你做的女红本事无人能及，到莲姨的布坊随便干点活儿，不会有人找到你！”

苏轻舞听后失笑，眼中却透着一抹泪光，轻拍了拍她的手说道：“妹妹，我这样，没人会找我。何况，我是自愿的。”

“自愿？！”苏嫣皱起眉头，声音都凌厉了几分，“高起那个老男人年过而立，名声远不如你，家里还有儿女。你嫁过去，岂不是要当现成的娘？”

“不然呢？”苏轻舞依旧是淡淡的微笑，可语气里却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小嫣，你别忘了，我现在是个罪籍女子。如今我只是期望，不要成为妾就好……”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刺中了苏嫣的心。

她猛地站起身，脸涨得通红：“不可能！你可是苏家的血脉！”

“不一样的。”苏轻舞的眼眸低垂，视线扫过简陋的屋内，语气轻飘飘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散，“能姓苏，那是我的幸运。”

看着这逼仄的房间，苏嫣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她知道，这些年，轻舞姐姐受得苦，她或许永远都不能真正体会……

她掏出一把银子塞进轻舞的手里，埋头愤愤道：“别谢我！”

轻舞低头看着手中的碎银，泪水悄悄滑落，嘴唇颤抖着呢喃：“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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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苏嫣跟卢婉蓉在院中忙碌。卢婉蓉见到她神情轻松，还拍拍她说：“去悍州放心吧，有咱们苏家护着你！”

苏嫣心里微暖，却没有回答，朝大门外迈过去。黎明的光，照亮她坚定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