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家门风暴

苏嫣抬眼直视迎面而来的嬷嬷，神色冷峻，毫不避让。她冷笑一声，紧盯着苏申儒，讥讽道：“家风如此，不家破才怪。若继续下去，离家亡也就不远了吧。”

“小嫣！”洪氏脸色骤然惨白，慌忙抬头。她微微颤抖着上前一步，眼里满是恐惧与哀求，对苏申儒低声道：“老爷，小嫣年纪尚小，孩儿的错全都是我的失责。请您责罚我吧，千万不要牵连她！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没教好！”洪氏的声音略带颤抖，弯腰的身影充满悲切。

然而，苏嫣纹丝不动，她睨了一眼嬷嬷伸出的手，冷声警告：“你若敢动手，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不顾这一家子的面子。”

“小嫣，别！”苏时咏一脸苦恼，急忙抓住苏嫣的袖角，低声哀求：“你别跟爷爷顶撞了，不值得！”

与此形成对比的是苏崧，他看向苏申儒，冷不丁就跪了下去：“爷爷、奶奶，若是非要罚人，冲我来吧！这件事与小嫣无关，是我和堂兄起了争执，错在我！”

“都是你们的错，一个也别想逃！”崔湘冷冷扫了苏崧一眼，又转头心疼地看向苏光晟，眼神里的不满和偏袒昭然若揭。

嬷嬷的手终于落了下来，苏嫣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咬紧牙关迎了上去。耳边清脆的巴掌声回响，然而苏嫣依旧昂首挺立，没有丝毫畏缩。

“啪——”伴随着桌子的震颤，苏申儒猛地拍案而起，怒吼：“我还没死呢！你们一个个着急给我送终？啊？”

崔湘见状，立刻换上一副惶恐的模样，上前柔声安抚：“老爷，都是妾身的错，内务失察，全是我不严加管教，我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满意的交代？”苏申儒冷眼盯着她，声音低沉如海底的暗流，“你的所谓交代，就是不问青红皂白，偏向一方？”

虽然话语平静，崔湘却忍不住慌了心神，额头已浮现冷汗。

“爹！”苏鼎茂见气氛不对，急忙站出来替崔湘辩解：“刚才小琴都说了，是苏嫣先惹事在前，她无礼在先啊！”

苏申儒冷眼瞟了一下苏鼎茂，未发一言。苏鼎茂见状脸色霎时变得惨白，踉跄退后一步，此刻他看向父亲，疑虑在心中翻涌。

不对劲！爹从前不是这样的！大房才是嫡长，昔日多少风光还不是咱们占着？可如今……竟然眼睁睁看着二房的废物也敢与我们争高低！

苏申儒无视他的满腹心思，转而朝苏崧和苏嫣点点头，轻声说道：“起来吧。”

一声长叹后，他扫视满堂脸色各异的族人，自嘲一笑：“叫你们见笑了，今日这一出闹剧，让我明白了什么是‘家破人亡’啊！看来，我过去太过清高自负，只顾公务繁忙，将内宅家事丢在一旁，终酿此祸。上天罚我苏氏，错在我！”

苏申儒的一番话，在厅中掀起涟漪。他的其他兄弟们纷纷露出慌乱的神色，试图开口劝慰：“大哥，大哥您别这样……”

但苏申儒轻轻举起手，止住了他们的声音。他将目光转向苏嫣，声音平静，却带着威严：“苏嫣，你今年是十三了吧？”

苏嫣从容自若地昂首接话：“是，爷爷。”

“既如此，那就由你亲自说来听听，今日为何擅闯大房正堂，又为何与你的族妹闹起嫌隙？”

苏嫣平静如水地垂下腰，施了一礼，随后坦然直言：“爷爷，第一，我并非擅闯。若不信，大门外的下人可作证我进来时他们亲眼看见；第二，我并未推攘族妹。事情说来简单，我在门外听到堂姐们聊起轻舞姐姐的婚事，其中言辞不堪入耳，情急之下，便上前抓住了苏琴，话才说得重了些。”

苏申儒听罢，眸中精光微闪，似乎对苏嫣的直率颇为满意。他转头看向苏光晟，眉间隐现不悦：“那你呢？为何对你堂妹出手？”

苏光晟抬头，双眼充满怨毒，指着苏嫣冷声道：“爷爷，我只是不明白，像她这种卑贱之人，您为何还要容她留在我们苏氏！”

“放肆！”苏申儒愤怒地拍桌，猛然呵斥，“卑贱？什么叫卑贱？你又是什么‘高雅之士’？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竟连做人还糊涂！真是枉费父母的教诲！”

这几句话犹如闷雷般砸向苏光晟，让他低下了头，不敢再言语。

他又看向苏鼎茂，痛心疾首地摇摇头：“都是我一手造成的！让你们只知锦衣玉食，却不懂何为宽厚做人，活成了这等小器之辈。”

苏鼎茂低声唤了一声“爹”，却似被抽去了魂魄，再无法将话接下去。

此刻，苏申儒显得格外疲惫，像是突然老了十岁。他重新将目光转向苏嫣，沉声问道：“那你再好好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洪氏赶忙用眼神示意苏嫣顺势低头认错，但苏嫣却平静地摇了摇头，抬眸直视着苏申儒：“爷爷，您会相信我吗？若您注定不信，那我又何必说呢。”

“十三！”苏申赋见状，立刻沉声低斥。

苏申儒却挥了挥手，面带倦容，却语气温和：“说吧，只要我苏申儒活着一日，我一定公断此事。”

闻言，苏嫣微微一顿，再吸气后一字一句说道：“大堂姐厌弃我粗陋，命下人将我强行驱赶出堂屋；我担忧轻舞姐姐，奋力挣扎，不成想，大堂哥突然冲上来，当众甩了我一巴掌。”

此话一出，厅中一片哗然。洪氏眼底浮现疼惜，而苏时咏更是满脸震惊。

苏嫣抿了抿嘴角，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痛感，继续说道：“大哥见状，怒不可遏，这才与大堂哥撕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