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罪籍翻身计

刘桃李将盛水的陶罐放下，望着面前的苏嫣，脸上的惊讶溢于言表：“小嫣，你居然还懂饲养羊？真是让莲姨大开眼界啊！”

苏嫣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眸冲她一笑，却不言语。刘桃李见此，转身对旁侧的郑卓然说道：“我看，小嫣这么伶俐又肯干，你们每年总为羊群的事推来推去，倒不如就交给她们家试试，如何？”

这话一出，正忙着琢磨此事的卢婉容立即变了脸色，连连给苏嫣递眼色，仿佛在埋怨：这可不是两三只羊，是一整个羊群啊，我们又岂能养得起来！

郑卓然抬起头，用一种审视又担忧的眼神望向苏嫣，声音沉稳：“小嫣，我相信你的确懂得饲养。但如果羊群交到你们手中，你们不仅需要新修圈舍，还得保证草料供给。对你们一家而言，这可不是小小的负担。”

苏嫣对郑卓然的疑虑心中有数。她扫了眼旁边的刘桃李，随后目光坚定地望向郑卓然，气定神闲地说道：“郑叔，其实我明白你最担心的是什么。不瞒您说，城牧司这些年从没考虑将羊群交给罪籍之人吧？”

郑卓然眉头微蹙，似乎被戳穿了心思。他轻叹一声，点了点头：“确实。罪籍之人往往难以令人放心，将官家财物交于他们，风险极大。”

“小嫣，那你倒说说，如何解决这隐患？”刘桃李挑眉，好奇问道。

苏嫣嘴角一抹浅笑浮现，眼中却透着一股少见的锋利：“正因为罪籍之人被长期忽视，所以这条路一旦走通，郑叔您的功绩就不只局限于一时了。至于我苏家，您完全可以放心——我有一整套方案，请您细细评判。”

“请说。”闻言，郑卓然的态度不再是对待晚辈，而更像面对一个平等的合作者。

苏嫣微微颔首，整理了思绪后坦然开口：“首先，苏家饲养羊群有三大优势。

第一，苏家虽是罪籍人家，但书香门第出身，家训严明，万万不会行偷盗之事。更何况读书人善于分析事理，学汲灵活，饲养起羊群来上手极快；

第二，苏家现居的大雁村地势开阔且荒草众多，待到春暖花开时节，草木必定繁茂。到时候羊儿自然能吃个饱，而粮草则只需少量备几种粗粮即可；

第三，大雁村土地贫瘠，人烟稀少。若能善加利用羊群粪便改良土壤，那不仅羊群得以生养，整个村子也能受益。”

苏嫣话音一落，郑卓然禁不住朗声笑了起来：“妙！果真是一举多得的好办法！”

苏嫣却轻摇头，接着说道：“郑叔，这可不止是两得之事。如果牧羊成功，我们可以依此为蓝本，搞一个罪籍改良计划。例如设定罪籍之人牧羊的表现积分，积分累积到一定程度，便可获得‘善民’资格。这善民积分能够兑换权利，比如......离开流放地、购买田产、甚至最终申请换为普通百姓的籍贯。”

这席话如同一道惊雷炸响。郑卓然和卢婉容同时怔住，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思议。

“小嫣，你是说......这套积分制度若成，岂不是给罪籍之人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希望？”郑卓然语气里隐隐透着激动。

苏嫣面容平静，却掷地有声：“没错。对于罪籍家庭来说，这是自我重塑的机会；而对官府来说，这群人若因希望而转化为高效劳动力，带来的回报远比普通百姓更加显著。”

郑卓然一时竟无言以对，久久沉默后，他才凝视着眼前这年轻的姑娘，喃喃道：“难怪都说高门世家底蕴深厚，看来此言不虚......”

“这难道是苏大人教你的？”刘桃李忍不住插话，语气中满是感叹，“难怪苏家出了像你这样聪明的娃儿！就算我是外人，都要拍手称赞了！”她边说边鼓掌，“这套制度不光能困住恶性之人，对朝廷、对百姓，甚至对罪籍，都是天大的利好！”

“啪啪啪！”

掌声在小厅里回荡。刘桃李拍了拍苏嫣的肩膀：“不过，小嫣你得明白，这事要推行可没那么容易啊。让你郑叔现在就下定决心，可不现实。”

苏嫣点头，没有辩解。她垂眸片刻，随后望向郑卓然认真说道：“郑叔，如果您觉得可行，不妨先与郑大人商议一二。有些深层次的问题，还需要他这样的上位者补充建议。”

郑卓然握拳轻叩桌面站起身：“小嫣，你的提议让我大开眼界。此事非小事，我这便去寻大哥探讨一番！”

说罢，他匆匆起身向卢婉容道歉，而后赶忙离开。屋内的气氛却未因此冷却，刘桃李挽起苏嫣的手笑得慈爱：“小嫣，哪怕你不是我女儿，可莲姨这心里真是喜欢得紧啊！”

苏嫣莞尔一笑：“莲姨以礼待我，我理应以女儿之心回报！”

夜晚，回屋的小径上，卢婉容终于忍不住问：“小嫣，你说郑大人会答应这事吗？”

苏嫣没有立刻答话，她提起灯笼，左右环望，随后低声回应：“还是耐心等等看吧。”

翌日一早，天地将迎来一场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