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抢牛风波

“郑叔不是在城牧司吗？那里还有什么棘手的问题？”苏嫣略带疑惑地开口，眉宇间透着一丝不解。

金豆点点头，却只摇摇手不作详细说明。他迈出几步，离房门还有几尺远时便提高嗓音喊道：“夫人，鸢姑娘她们回来了！”

屋内立刻响起一阵轻微的动静。只见刘桃李手肘一推，把身边的郑卓然往旁边挤了挤，抬起头看向门外那一片昏暗的夜色，不由得感慨：“今儿回来得挺早啊。”

被推开的郑卓然，低咳一声，故作威严地坐直身子。他拍了拍衣袍，掩饰着尴尬：“年节刚过，城门也恢复了宵禁时辰，街上哪里还有什么热闹？自然都早早收了摊子。”

话声至此，他眉头却忍不住皱了起来。

刘桃李撇了他一眼，眼中满是揶揄：“每年不过就那么点事，你们啊，就是太清闲了，些许小事也能愁得没完没了。”

“这怎么能叫清闲呢！”郑卓然顿时不乐意了，手拍得桌面“啪”响，“牛和羊，这可是关乎全城百姓日子的民生大事！牛珍贵，羊也稀缺，可那些人领牛的时候一个个争得欢，可谁愿意分派牧羊，没一个上心！”

苏嫣正巧这时踏进门，扬声问候道：“莲姨！我们回来了！”

她的声音清脆明亮，仿佛把空气都震得活络了起来，可当看到自己的打扰似乎打断了郑卓然的诉苦，她急忙欠身致歉：“郑叔，对不起，叨扰您了！”

郑卓然原本纠结的脸立刻和缓下来，摆摆手笑道：“叨扰什么，不算叨扰，家里来人正好热闹热闹。”

随即，他的视线转向苏嫣和卢婉蓉，关切地问道：“今天你们办事还顺利吗？悍州虽说民风彪悍，但只要不触及利益，大多还是和平的。”

刘桃李轻哼了一声，忍不住打趣：“行了吧，你干脆直接说抢牛都能打得头破血流好了，这拐弯抹角的作派，还挺城牧司的规矩。”

听到这里，苏嫣心头警铃作响——耕牛的竞争竟然如此之激烈？一时也顾不得什么礼数，张口便急问：“郑叔，您说的是开春播种时乡镇分发耕牛的事情吗？”

郑卓然见自家这点烦心事都让一个小姑娘听出来了，不由得笑苦了脸：“是啊，话说回来，这下面的县、镇其实都不缺耕牛，可问题是牛太少，远远不够家家户户人手一头。”

苏嫣闻言略一思索，随后笑着回应：“这可是王朝赐福百姓的重要政策呢！拿到耕牛的自然会感激您，没拿到的，肯定也会积极争取下次机会。按理来说，城牧司应该更受民心才对啊，哪里会让郑叔您如此操心！”

她话音刚落，便被卢婉蓉轻轻拉了几下衣袖，仿佛在示意不要多言。然而，刘桃李却显然乐意听她分析，竟转头笑道：“小嫣，这话有几分道理，可你天真了！这种分派之事，哪有那么简单！”

郑卓然点头附和，一副老成的表情：“确实，背后盘根错节，牵扯不清，不是表面上看得那么轻松。”

苏嫣美目流盼，几步走到刘桃李旁边，俏生生追问：“那么，能不能跟我仔细说说呢？说不定我还能替郑叔想个妙招。”

刘桃李目光灼灼地瞧着她，似乎在揣测她是真有办法还是单纯好奇。不过，想着苏嫣一向心思灵敏，她忍俊不禁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整个悍州县城里的牧民基本都清楚的事。”

话锋一转，她朝金豆点下头，招呼道：“来，上菜吧。”同时，她继续解释：“悍州这地方，牧民居多。你们也住了一阵子，应该发现城里大部分肉食都是羊肉。可是，城牧司养羊的事，麻烦可大了去。”

郑卓然接过话头，叹息道：“可不是麻烦吗？全城吃羊肉，得耗费多少羊？可牧羊这事，即费时又费钱。从前，我们也觉得直接养羊最方便，可结果发现，根本忙不过来！”

听至此，卢婉蓉不由点头，目露恍然大悟之色，轻声赞叹：“难怪郑叔近日愁眉不展。原来这养羊，也是如此费事。”

然而，苏嫣却微蹙眉头，试探地问道：“那是不是只有愿意牧羊的人，才能领到耕牛呢？”

“那当然！”刘桃李噗嗤一笑，摇头道：“牧羊得真有闲有人手的牧民去做。田地里的百姓，能抽出精力牧羊？再者，养羊可不像侍弄庄稼，岂是人人都懂的？”

此时，苏嫣脑中灵光一闪，转而神情坚定地向郑卓然开口：“郑叔，我想问，像我们这种罪籍出身的人，若是懂得牧羊，可否向城牧司申请这差事呢？”

此话一出，卢婉蓉愕然抬眸，眼中写满震惊。而郑卓然面带难色，思索片刻后摇摇头：“悍州流放至此的人，多数来自中原或江南，你们又怎会懂得养羊的门道？”

“我懂！”苏嫣闻言急得脱口而出，可紧接着，她话锋猛然一变，勉强露出一丝谨慎的微笑：“我是说，我曾在APP上看到过书籍，写得极为详细。这位作者，可是常年在牧民家借住，对养羊了如指掌。”

她煞有介事地描述起相关知识，直说得头头是道——饲养环境如何讲究，如何控制羊羔体型以避免分娩困难……郑卓然越听越惊，连连感叹：“这比我们城牧司的牧羊人还专业！”

就在郑卓然兴致高涨之际，他突然追问：“那你说的‘羔羊副伤寒’，到底是什么病状？为何我从未听闻？”

苏嫣迅速答道：“这是一种细菌引发的疾病，主要感染一岁以下的羔羊，症状多是腹泻与脱水。虽说可以通过‘接种’预防，但若无药方，也能通过隔离病羊减少传播。”

一番话说得刘桃李和郑卓然频频点头。而苏嫣内心却暗自咬牙，默默祈祷自己的话能为即将展开的计划增添几分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