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狡黠三丫头

洪氏拢了拢衣襟，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把目光投向汪淑静：“静妹妹，族中论书画才能，唯你们这一房出类拔萃。你看，可否请……”话到嘴边，她又停住了，不好继续往下说。毕竟，这种事终究显得有些失礼——礼部书官的墨宝若真要拿去换银子，实在让人难以启齿。

汪淑静闻言不禁苦笑，摇了摇头：“我那个弘文，你是知道的。他整日捧着圣贤书，眼里只有学问，迂腐得很。说起刻板，这世上怕是没有比他更顽固的人了。”

洪氏也不免露出一丝尴尬的笑：“是我唐突了，静妹妹莫要介怀，这事儿您就当没听见。”

汪淑静浅叹一声，目光投向自己的二嫂，心中一片无奈。她们这几房，不知是命里注定还是巧合，总是嫁了同一类人——那些古板守旧、一丝不苟的夫子。唉！命运捉弄，她能怎么办？

眼见屋内气氛低迷，苏萝忙岔开话题，嘴角挂上笑意：“咱们这些村户开荒得如何了？衙门有没有定下来让我们种些什么作物呢？”

此话一出，众人果然来了精神，纷纷开始抢着答话：“我们家拨了三分地！”

“巧了，我家也是三分！”

带起的这些热络，像是驱散了厨房里的沉闷。苏萝静静听着，间或插上一两句，既不抢风头，又自然而然融入话题，令厨房的氛围重新欢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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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在村尾小径上，苏嫣终于找到了苏绰。他的背上背着个满当当的竹篓，隐约透出些药草的清香。苏绰眯起狭长的眼眸，眉目温和：“怎么跑到这荒僻地方来了？村尾常有野兽出没，下次可别冒这个险。”

小陇迈着小跑凑到他身边，探头探脑地往竹篓里瞅：“绰大哥，这么多药草呢，都是些什么呀？”

苏嫣则含笑上前，先对苏绰与同来的苏辉行了一礼，才开口道：“绰堂兄，我最近想到一个可以治冻疮的膏药方子，您能帮忙制做出来吗？”

话语甫落，苏辉见状，眼中闪过几分异色。这位三房的小姑娘，最近名声可是不小，闹出的动静连他这个远房兄长都听说过。说是聪慧过人，也难怪。

苏绰微微一怔，神色随即柔和下来：“你记得具体用哪些药材吗？”

苏嫣点头，利落地从挎包里掏出早已备好的纸条：“这里。海棠油、红花、肉桂、蜂蜡……一共八种。”

仔细浏览过药材清单，苏绰抬眸带着歉意道：“小嫣，真是不巧，药材暂且不论我们是否齐全，即便凑齐了，调配的工序和技艺复杂，眼下条件太过有限，恐怕……”

“堂兄，您别担心。”苏嫣不等他说完便开口，眼中灵光闪烁，“只要有了这个方子，我们完全可以去镇上请大夫指点！不如拿它当敲门砖，去找范大夫试试？”

绰堂兄一怔，神情有些愕然，连站在一旁的苏辉都没料到她会想到这么一着。只是，那对族中颇具威望的眸子里，渐渐燃起了一抹赞赏。

“这个小丫头，还真有两把刷子。”苏辉笑了，还故意打趣道，“都说三房家的十三丫头鬼机灵，商事见长，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呀！”

苏嫣眨巴着眼睛毫不避讳地回道：“辉堂兄，这不是夸我聪明吗？我就收下啦！”

苏绰轻笑着摇头，似是对她这份狡黠已习以为常。他点了点头：“既然你如此坚持，那明日你随我同去吧。小陇，你也一并随行可好？”

“还有我！”苏嫣急忙举手。

苏辉笑意满满：“也好，这丫头嘴皮子利索，胆子又大，说不定事情真能成。”

话音刚落，苏嫣灵机一动，话锋一转：“辉堂兄，既然您在户部任职，正好帮我个忙——我想着，族中的开荒速度太慢了。若能在开春时租几头耕牛，您看如何？不过，我对挑牛的事不甚了解，还请您指点一二。”

苏辉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问。他与苏绰对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小嫣，你知道大京王朝对耕牛有多严格吗？如今律法绝不允许随意出租耕牛。”

苏陇挠了挠头，小心翼翼补充道：“好像是真的很严。不过……鸢姐姐既然敢提，肯定心里有数！”

苏辉闻言，目光灼灼地盯着苏嫣：“莫非你真认识城牧司的人？”

苏嫣笑而不语，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这一点头，惹得苏辉眼中掠过几分激动。他握拳一拍手掌：“好呀！真不愧是苏十三！若真能租来耕牛，全族上下都会感激你，这可是天大的功劳！”

苏嫣微微一笑，没有接话，心中却已是暗自盘算。她知道，只要利用好这次机会，未来本房在族中的地位，必然会更进一步，行事也会更为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