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枕边人？

他说到这里，深邃的眼眸牢牢锁定在她身上，仿佛要看进她灵魂的最深处。
林恩妍神色坦然，语气诚恳：“既然如此，我便祝夜公子往后的人生，一帆风顺，平安喜乐，早日寻到那位能够与你携手共度一生的佳人。”
夜慕奚听到她这番滴水不漏的祝福，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他知道，她根本不相信他的话，或者说，她根本不在乎他是否开心，又会倾心于谁。
在今夜这种场合，再继续深谈下去只会适得其反，甚至可能破坏两人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平衡。
他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罢了，睡吧。”
说完，他便利落地除去外袍，径直上了床，留下淡淡的竹叶香气在空气中弥漫。
林恩妍今天可谓是身心俱疲，白天在外面奔波了一整天，晚上又得小心翼翼地应付夜慕奚这反复无常的性子，早就累得只想倒头大睡。
在确定夜慕奚今晚不会再突然发疯后，她便像只受惊的小猫般，尽量远离他，紧贴着冰冷的床壁睡下。
夜慕奚将她这如同避瘟神一般的举动尽收眼底，眼神黯了黯，终究是没有再往她身边凑。他独自一人望着头顶的帐顶，思绪翻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寂寥之中。
或许是睡前受到的刺激太大了，也或许是压在心底的恐惧太过沉重，林恩妍在睡梦中开始说起了胡话，娇躯也微微颤抖。
“不要……不要过来！”
“夜慕奚，我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爹，娘，我对不起你们……”
“徐松为，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夜慕奚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乌云密布，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虽然他无法完全得知她究竟做了什么梦，但是也能猜到，梦里的场景肯定不堪回首。
她在梦里，只怕是把他当成了十恶不赦的魔头吧。
他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闷得厉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没忍心叫醒林恩妍，而是缓缓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进怀里。
林恩妍原本就因为噩梦的侵扰而睡得很浅，稍有动静便会惊醒。夜慕奚的怀抱，就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层层涟漪。
她猛地睁大眼睛，眼神中还带着未散去的惊恐和迷茫，直直地看着他。夜慕奚感受到她略带慌乱的视线，抬起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易碎的珍宝：“梦都是反的，别怕。”
“谁要是对这话不服气，我就打到他服为止。”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
林恩妍觉得今天自己的状态确实不太对劲，总是忍不住想起前世那些痛苦的经历。她不太愿意靠在夜慕奚的怀里，本能地想要逃离，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不小心激怒了他。
她思忖了片刻，索性在他怀里寻了个相对舒服的位置躺下，然后伸出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腰上。
她这个略带亲昵的动作，似乎取悦了夜慕奚。
他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气，心中竟涌起一股莫名的满足感。他觉得，她现在害怕他也没关系，只要两人相处的时间足够长，她总能发现他的好，总能爱上他。
当这个念头冒进他脑海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今天一整天的情绪，竟然都被林恩妍牵着鼻子走。
而且，这种想要和她长长久久相处的心思，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分明是只有喜欢一个人，才会有的念头啊。
夜慕奚的眉头紧紧地拧成一团，仿佛要将额头上的皮肤都挤压在一起。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对林恩妍的感情，已经超越了单纯的利用和占有，滋生出了一种名为“喜欢”的情愫。
只是，他对自己的这分情绪，又感到有些不快：喜欢一个人，就会有软肋，就会变得不再无坚不摧。
而他往后要走的路，注定充满了荆棘和危险，是不允许有任何软肋存在的。
他低头看了一眼在他怀里逐渐安睡的林恩妍，眼神复杂难明。最终，他还是狠下心，伸出手，轻轻地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推到一边。
林恩妍刚要进入梦乡，就被他的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惊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带着几分茫然和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夜慕奚面无表情地回答：“你刚才摸我了。”
林恩妍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他会给出这样一个荒唐的理由。然而，夜慕奚却已经径直起身，自己从柜子里抱出被子，开始在地上打地铺。
她一时间有些闹不明白夜慕奚这大半夜的究竟是在发什么神经，一会儿温柔似水，一会儿又冷酷无情，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
只是，他要去打地铺，她自然是求之不得，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于是，她欢快地对着已经走到地上的夜慕奚挥了挥手，语气轻快地道：“晚安。”
夜慕奚：“……”
他突然开始后悔自己一时冲动选择打地铺了！
只是，他又清楚地知道，如果他再继续和林恩妍睡在一张床上，恐怕会夜夜煎熬，难以自持。
林恩妍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夜慕奚已经不见了踪影，地上的被褥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仿佛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只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简单梳洗一番后，她便打算去找林青笺和曲清栀，和他们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她还没有走近正厅，就远远地听见里面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哭声，声音尖锐而刺耳，像是要把人的耳膜都震碎一般。
林恩妍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就知道是姜青槐来了。看来，她已经知道了曲清栀回府的消息，并且买通了府里的守卫，迫不及待地过来找曲清栀哭诉了。
只听得姜青槐哭哭啼啼地道：“小姨，在我的心里，您就和我的亲生母亲一样重要啊！”
“我的母亲去得早，父亲又不慈，继母更是恶毒至极，若不是有您一直护着我，我恐怕早就已经死了！”
“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承欢小姨膝下，尽心尽力地伺候您，让您安享晚年！”
林恩妍听到这番情真意切的哭诉，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嘴角也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但是，她并没有急着现身，而是选择继续站在外面，静静地旁听。
因为她知道，这件事情，需要曲清栀自己来做决定。
毕竟，这些年来，曲清栀一直都是把姜青槐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疼爱，在曲清栀的心里，她和姜青槐之间，或许并没有本质上的差别。
曲清栀的声音很快就传了出来，语气平静而温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青槐，我只问你几件事情，你如实回答我就好。”
“第一件，你和周云朗之间的事情，究竟是你主动勾引的他，还是他主动勾引的你？”
姜青槐毫不犹豫地回答：“是他勾引我的！他说表姐平时总是喜欢出去打架斗狠，像个男人婆一样，他一点都不喜欢表姐那样的女子！”
“小姨，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鬼迷心窍，没能抵挡住他的诱惑！我对不起您，更对不起表姐！”
曲清栀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让人无法窥探到她内心真实的想法：“好，我相信你的话。”
“第二件，你喜欢周云朗吗？”
姜青槐略微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措辞，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回答：“我虽然已经和他有了夫妻之实，但是我的内心一直都饱受良心的谴责，我并不喜欢他。”
曲清栀的眸光微微一沉，她紧紧地盯着姜青槐的眼睛，似乎想要看穿她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第三件，你口口声声说是周云朗勾引你，你又不喜欢他，那为何还要三番五次地和他做出苟且之事？”
姜青槐被她问得哑口无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曲清栀并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而是接着追问道：“最后一件，你说绮珍园里发生的那件事情，你是被人陷害的，那你能不能说清楚，究竟是谁陷害了你？”
“你别害怕，小姨一定会为你做主，这件事情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绝不姑息！”
姜青槐眼神闪烁，语气闪躲地回答：“我不知道，那天我只觉得后颈一痛，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表姐呆的房间里了。”
曲清栀看着姜青槐，一字一句地道：“你刚才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是烟儿算计了你，这件事情，你必须要拿出证据来。”
姜青槐可怜兮兮地摇了摇头，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簌簌地往下落：“这种事情，我哪里来的证据啊？表姐……表姐可能早就已经知道我和周云朗的事情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