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汴梁殇

我决然地离开了开封，不是逃离，而是为了追寻。我如同逐日夸父，不计时间，不问归期，只凭着内心深处那份执着的信念，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走去。

“阿影，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归槊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像是风中残烛，摇曳不定。

“为我停留一晚，行么？”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渴望，仿佛一个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我看着眼前这个风尘仆仆的男子，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我知道，为了找到我，他一定付出了很多。

我微微一笑，轻轻点头，算是应允了他的请求。

客栈里，归槊大手一挥，点了一桌丰盛的菜肴。我坐在他的对面，看着满桌的美食，心中却毫无波澜。

“归槊，你我相识一场，转眼又要分别，这些身外之物，不必如此在意。”我淡淡地说道，仿佛早已看透了世间的一切繁华。

归槊摇了摇头，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固执。“阿影，就让我任性一次吧。”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我杀了归昊，现在就要你回报，我要你今晚留下，陪我一醉方休！”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我，直接招呼店小二。“来一壶上好的桃花酿！”

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天边。我端起酒杯，将杯中的桃花酿一饮而尽。酒入愁肠，化作点点惆怅，浮现在我的脸上。

“归槊，你知道吗？真的好累……” 我喃喃自语，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疲惫。

归槊也有些醉意朦胧，他看着我那张被酒精染红的脸庞，轻声问道：“既然累，你为什么不肯歇歇？”

“没有人怪你，阿影。”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我心中的那份伤痛。

“不要逼自己，不要折磨自己，我也会心疼……” 这句话，他压在心底很久了，借着酒意，终于说了出来。

我知道，他知道我喝醉了，醒来后不会记得这些话，所以他才敢毫无顾忌地说出来。

我又仰头喝干了一杯桃花酿。“我想他，我更想他……”

“楚歌是我的命，我的命不在身边，我怎么安心……” 我的声音哽咽，带着一丝绝望。

“阿影……” 归槊看着我，心如刀绞。

“归槊，三千年前，我有家人，有朋友，有知己……我什么都曾拥有过，却又都失去了。” 我的眼神空洞，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艾护和刀影，他们是我的挚友。花狐哥和施溪哥，他们是我的知己，我甚至不敢想花狐哥已经魂飞魄散……除了花狐哥，他们应该都投胎转世了吧？可是，现在的人间早已不是人间……” 我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在诉说着一个遥远的故事。

“阿影，你不要想那么多……” 归槊试图安慰我，却发现所有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归槊，幸好有你。” 我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感激。

“幸好有你，否则我真的举目无亲了……” 我的声音颤抖，仿佛一个迷路的孩子找到了回家的路。

夜色渐浓，昏暗的烛光摇曳着，将我们的身影拉得很长。我撑着下巴，注视着对面的归槊，眼中带着一丝伤感，却没有眼泪。

“这么多年，她的路一直坎坷难行，可她就是受了伤，认定的事也不容改变。” 归槊看着我，心中感慨万千。

他被我的话惊到了，心想：“若不是这场酒醉，她恐怕永远不会说这些话。”

“归槊，我知道你喜欢我。” 我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诉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归槊闻言，呼吸一滞，屏息凝神地等着我接下来的话。

“一个人的心不大，如果被塞得满满当当，就只能容纳一个人。归槊，对不起，别跟着我了，如今的世界虽然没有百花鲜妍，却也新奇无限，我们就此……”

“分别吧。” 我说完，闭上了眼睛，仿佛下定了决心。

“阿影，我不在乎，我陪你一起找楚歌。” 归槊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

“路很远，时间很长，你需要有人陪着……”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仿佛一个守护者，不离不弃。

“归槊，我知道你一直在啊。归昊时不时流露出的仁慈，是你。” 我睁开眼睛，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洞察。

“我看得出。” 我肯定地说道。

归槊的眼中充满了受伤和不舍。

“阿影，你要赶我走了……”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哀求。

……

楚歌，你真的不在开封吗？我走过那么多地方，那么多时空，心里一直有一道强烈的声音告诉我你在这里。

我站在登州城外，牵着白马，回眸望向城里。隔着一道城门，登州城内繁花似锦，城外却荒凉寸草不生。

“楚歌，我又回了开封。我想，一定是我太过粗心大意，潦草寻找，才错过了你……” 我喃喃自语，仿佛在与远方的爱人对话。

楚歌，你是古神，不会消散于这世俗的，你一定在等着我去找你，是不是？

没关系，楚歌。当初我说过，天下除了唐地还有许多地方，让你陪我去看看。如今，依然如此，天下不是只有开封，北宋疆域辽阔，我仍会替你去看看。只是不知道，何时才能等到你当初的那一句“好”？

回首遥望，很多人在这里来来往往，在历史的洪流中丢掉性命，甚至魂飞魄散，说不清是为了开封，还是因为开封。可开封依旧周而复始，它的源远流长不会因为历史的变迁而磨灭。

我熟悉开封的一切。我熟悉铁面无私的包大人，熟悉虎虎生风的小侠艾护，熟悉侠肝义胆的南侠展召，也时时想起本不应出现在这个时空的花狐和刀影……

“楚歌，我来找你了。” 哪怕是错误，时空轮回也会生生不息，纠正所有不应该。

我们都只是接受自然馈赠的受恩者，与日月星辰，花鸟鱼虫并无不同，只要太阳依旧东升西落，总有一束阳光会照在我们身上。

不远处，归槊目送着女子决然离去，他的眼中充满了荒凉和古朴，像是经历了无数的疮痍，像极了远古的野兽……

归槊闭上了眼睛。“古兽，也会有泪吗？”

他睁开眼睛，远望天边，黄昏的夕阳下，手持长剑策马的女子像是真正的江湖侠客那般英姿飒爽。

专属番外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