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千年殇

回味着楚歌的音容笑貌，我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林影对楚歌的爱，是那样的义无反顾，她愿意为他奉献一切，哪怕是自己宝贵的生命，哪怕是这千载难逢的转世机会，她也甘愿舍弃。或许在她看来，我与她本就是一体，她的选择便是我的选择。但她又怎能断定，我就不愿为楚歌付出一切呢？我也愿意，为了他，我可以付出所有……

“我亦甘愿，用我之所有，换取楚歌的安好。”我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一丝决绝。

冥界。

时艳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她一身威严的装扮，头戴王冠，手持权杖，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不容抗拒的威严。看来，她如今已是这冥界的至高统治者。

“李瑛，很抱歉，我只能按照约定，将你打入奈何，承受那无尽的寒水之刑。”她的声音冰冷而空洞，听不出任何情感。

我平静地望着她，心中早已没有了波澜。

这时，鹿溪的身影也出现在我身旁，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愧疚和不忍。

“李瑛，你可知当年你在奈何受苦之时，楚歌不顾一切，强行桎梏了老冥王，将那冰冷的奈何之水，换成了温暖的温泉。虽然仅仅只有一日的时间，却也奇迹般地保住了你的一丝心脉，这才得以瞒过冥界之眼，让你能够投胎转世。”

鹿溪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沉重，“如今，恐怕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你……”

“楚歌他，还好吗？”我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平静地问道。

鹿溪的鼻子一酸，眼眶瞬间湿润，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我的目的，便已经达到了。”我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心中所有的遗憾和不舍，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请将这封信，交给他。”我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鹿溪，信封上娟秀的字体写着“楚歌亲启”四个字。

……

楚歌：

展信佳。

好久不见，楚歌，这次恐怕是真的要与你告别了。

你我之间的纠葛，已经持续了千年之久。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铭记于心，感激不尽。我知道你的心意，也绝不会违背你的意愿。林影和楚青的幸福，我愿意衷心地去祝福。

但是，你也不能阻止我，去追寻属于我自己的幸福。只要你还活着，在这人世间，替我看着每一天的日出日落，那便是我们共同的希望。

楚歌，无论之后，我是否还能醒过来，我都觉得值得。

李瑛绝笔

李瑛

番外

完

……

自天地初开之时，这片广袤的天空下，便慢慢地孕育出了万物生灵。日月交替，四季轮回，星辰运转，世间万象，瞬息万变。然而，有一个人，却始终保持着最初的模样，从未改变。无论时间如何流逝，他始终坚守在原地，从未想过离开。

无论是在远古时期，还是在繁华的开封城，亦或是遥远的未来，只要有她的存在，他便会毫不犹豫地朝着她走去。他愿意乘坐时间的渡船，忍受一切痛苦和磨难，只为能够来到她的身边。

“楚青，快来呀！”

远处，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

林影正抱着一只雪白雪白的狐狸，她爱怜地抚摸着小家伙柔顺的毛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朝着远处的楚歌，用力地挥着手。

“楚青，你看它多可爱呀！”林影抱着狐狸跑了过来，将小狐狸抱在怀里，笑靥如花。

楚歌痴痴地望着她的笑容，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起来。他木讷地点着头，附和着她的每一句话。

若是，能够永远留住她这般美丽的笑容，那该有多好啊。就在那一刻，一个不经意的瞬间，楚歌在心中下定了决心，他要用自己的一生，去守护这个单纯善良的女孩。

其实，在开封城，他消失的前一刻，李瑛含着泪呼唤的那一声“楚青”，真的让他的心痛如刀绞……他还是没有能够为她守护住那份纯真的笑容。

“这世间大概是一个圆，所有命中注定要相遇的人，终究会再次相遇。”

林影曾多次对他说过这句话，那时他并不明白其中的含义，只是觉得林影的想法天真烂漫。后来，李瑛也曾问过他：“你可是非常想见我？”楚歌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而李瑛却一本正经地告诉他：“根据北宋哲学家邵雍的计算，世界上的事物将在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后，完全重现。也就是说，在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之后，我们还会再次相遇。”

后来，他神识尽失，竟然变成了一只普通的猫。他远远地看到那个身穿黑色衣服，斜挎着包，看起来酷酷的女孩，他的心中思绪万千，感慨万千。

可是，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笑意，这让他感到莫名的心疼。他不由自主地朝着她跑了过去。无论他变成什么模样，他都想要守护她的笑容。

可是，他还是低估了她对他的爱。她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楚歌。楚歌试图装傻，掩饰自己的身份，但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没事”，可是，那失落的神情，还是在她脸上转瞬即逝……

“阿楚，若你是楚歌，那该多好啊。”李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声音中充满了遗憾。

楚歌默默地低下头，一个劲地喝着碗里的牛奶，却是因为他的眼角早已沁出了晶莹的泪花。

“我真的，欠他太多太多了。”李瑛的声音很轻，仿佛是在对自己说，又仿佛是在对他说。

“原来，她竟然一直是这么想的……”楚歌胡乱地用爪子抹去脸上的泪痕，抬起头，深情地看向她。“真的好想和她说话，好想告诉她我心中所有的想法。”

“阿楚，你会永远陪着我吗？”李瑛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我化为猫与她相处的这段时间虽然短暂，却是完完全全地将真实的她，展现在我的面前。

李瑛睡觉的时候，也会紧紧地抱着我，我现在才知道，她真的很缺乏安全感。她睡觉前会反复查看门有没有锁好；出门前也会翻来覆去地检查好多次包，生怕有什么东西没有带全；半夜里，我稍微跑下床，她就会将被子抱得紧紧的，嘴里喃喃地念叨着：“楚歌，别走……”

我原本以为，阿楚的陪伴，会让她慢慢放下对楚歌的执念，现在看来，我似乎是害她害得更彻底了……她根本就忘不了我，每当看到我的时候，她的眼中都会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如果我注定无法陪伴她永久，那我是不是应该早些离开，免得徒增她的伤悲？

或者，我是不是应该想办法让她彻底忘记我？

我的心如刀绞，痛苦不堪。哪怕无人知晓我也好，只要她还记得我，我迟早还会再次见到她。若是她将我彻底忘记，那我所有的寄托，便全都消失了。

她说的没错，我始终举棋不定，说到底，还是不肯让她忘记我……

当她将我送走的那一刻，我突然感到很心疼她。她明明知道我就是楚歌，却还是选择将我还给这天地。她不选择忘记我，也不选择将我私藏，只是默默地将所有的难过，都留给了自己。

我依依不舍地回过头，看到了她的目光，那样的平静而冷静，再也没有带一丝一毫的不舍。可是我却没有注意到，在我即将消失在她面前的那一刻，她早已泪流满面……

后来我才渐渐明白，一旦有了在乎的人，便会变得摇摆不定，患得患失。所有的无所谓，都会变成不忍心。我既希望她能够想起我，又希望她能够彻底忘记我。我希望她往后的余生，能够有我的参与……然而，当最初的一点点私心得以实现后，我又开始贪心地希望她能够喜欢我，如今，我甚至想要她能够像我一样，满心满眼，都只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