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雪域寻忆

我仍在寻觅的路上，脚步未曾停歇，口中不停呼唤，尽管无人回应。

时间仿佛凝固，漫长到我能感受到长发及腰，指甲疯长，身形也愈发消瘦。双眼干涩酸痛，几乎全凭一口气支撑着，执着地寻觅着那个人。

这里没有昼夜交替，四季更迭的概念也早已模糊。永不停歇的雪花纷纷扬扬，却始终无法没过膝盖。山间的主色调永远是那一片死气沉沉的黑树林，仿佛一副被按下了暂停键的画作，亘古不变，死寂而单调。

“噗——”

正闭目施法的鹿溪猛然喷出一大口鲜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时艳惊呼出声，险些被溅起的血珠打到眼睛。九妖反应迅速，九颗头颅同时发力，将九只魔物吞噬殆尽，然后朝着时艳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走！”

时艳不敢迟疑，立刻转身冲回言乔殿，焦急地询问鹿溪的情况。

鹿溪面色惨白如纸，状况明显十分糟糕，但他紧闭双眼，一动不动。

“阿时，守好言乔殿。”他的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不惜一切代价，动用整个妖界的力量，也要守住言乔殿！”

时艳的眼眶瞬间红了，她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不仅仅是李瑛在拼命，鹿溪也在赌上整个妖界的未来。

“鹿兽，我知道了，你也要撑住……一定要把他们都带回来。”时艳的声音带着哽咽，说完便咬紧牙关，毅然转身离去。她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什么。魔界果然趁虚而入，妖界猝不及防，被打得措手不及，损失惨重。

想要赢得这场战争的最终胜利，究竟要付出多么沉重的代价？

……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终于停下了脚步，内心却从未动摇过一丝一毫。

“时光机，他们说我是你的主人，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我不奢求你能让我立刻找到他，只求你将我的记忆还给我，让我想起他究竟是谁……”

“无论什么代价，我都可以用来交换。”我的声音坚定而执着。

“宿生，我一直都在。”

“我一直存在于你的灵魂之中，你存在，我便存在。”

……

“我想起你了，楚歌！”李瑛的声音在空旷的雪原上回荡，带着一丝颤抖和惊喜。“雪狐就是你，我怎么能再任由你逃离呢？对不起……对不起，你出来好不好？让我再见见你。”

“我真是太笨了，自从你出现之后，我便再也没有遇到过危险。楚歌，我错了，你出来见见我，我好想你。”

尽管步履蹒跚，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仍然不愿意停下脚步。不忍心看到我受伤，不忍心看到我难过，除了他，还会有谁呢？

这三年来，一直都是如此。

可是，在这白雪皑皑的世界里，我的声音被无情地吞噬，脚下的雪地无边无际，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楚歌……你出来啊，不要独自承担一切，我可以和你并肩作战，九妖，鹿溪，他们都可以帮助我们，你不许一个人扛下所有，楚歌……”李瑛的声音带着哭腔，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无助。

我一直在呼喊，无论雪下得有多大，脚下的路有多么遥远。回头望去，我的脚印很快就被风雪无情地掩盖，我孤零零地站在风雪之中，眼前一片雾蒙蒙，看不清前方的道路，也看不清自己。

“楚歌我求求你，你出来……”

“你不要再躲着我了，我是不会放弃你的，你能为我做的，我也都愿意为你做，楚歌！”

“楚歌……”

风雪像锋利的刀片，肆意地抽打在我的脸上，温热的红色液体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在雪地上，很快就被掩埋。脸上的痛感略微减轻，我抬手摸了摸脸，果然，伤口又一次奇迹般地愈合了。

“楚歌！我知道是你，你如果还是不肯出来，我就在这里陪你一辈子！”

话音刚落，一只雪白的狐狸出现在我的脚下，那双褐色的眸子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下一瞬间，雪狐的身形骤然变大，一个身形颀长的少年出现在我的眼前，一袭胜雪的白衣与周围的冰雪交相辉映，一头银色的长发在风雪中肆意飞舞，那双熟悉的桃花眼也变成了银白色，他向后退了一步，眼中似有黯然神伤之色……

“李瑛，你为什么不肯忘了我？”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楚歌，是你不肯让我忘了你。”李瑛的声音带着一丝控诉，几步上前，逼近楚歌。“你封印了我的记忆，却又一次次出现在我身边，在我的梦中，默默地保护我、帮助我……要么你走的潇洒决绝，可你却总是飘忽不定，举棋不定，分明就是不舍得让我忘记你。”

“你凭什么，楚歌？”李瑛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也带着一丝委屈。

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几步冲上前，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

“楚歌，你跟我回去。”

“傻丫头，这里是仙雀山，如果随你回去，之前所有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楚歌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轻轻叹息。

“那就让它前功尽弃吧。”李瑛的声音坚定而执着。“该面对的，我们一起面对。楚歌，我好想你，你不许再对我施法了，我害怕我再也想不起你了……”

“楚歌，就算再痛苦，我也想和你一起承担。如果没有你，这人间便不再是完整的人间了。”李瑛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紧紧地抱着楚歌，仿佛要将他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我闭上眼睛，将头埋在他的胸前，不去看这漫天飞舞的雪花，只是紧紧地抱着他，便觉得无比温暖。在无尽的黑暗中，我感觉到他俯身抱住了我。

“好。”

仅仅一个字，却让我感到无比满足。

“楚歌，谢谢你，一直坚定不移地选择了我。”李瑛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紧紧地抱着楚歌，仿佛要将他永远留在身边。

楚歌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在那一刻，漫天飞舞的雪花仿佛停歇了，我的眼中似乎看到了桃红柳绿的美好景象。

他微微低下头，我屏住呼吸，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是要……”

一个柔软的触感轻轻地落在我的唇上，只是一瞬间，犹如蜻蜓点水般轻柔，来不及细细品味，楚歌就已经直起了身子。我后知后觉地捂住自己的嘴唇，同时也看到了楚歌那微微泛红的耳垂。

“我们回去。”楚歌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却又坚定无比。

（未完待续）

我猛地从床榻上翻身坐起，一位身穿青色衣衫的少年静静地站在我的对面，温柔的目光中充满了关切，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是穿着这一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