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君莫离

“李瑛，别怕，听我说。”

那声音依旧沉稳如山，似能抚平世间一切纷乱，连我这颗慌乱的心，也奇迹般地安定了下来。我止住颤抖，双手紧紧地，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握住他的手。

“李瑛，如今三界倾覆，凶兽横行无忌，你的宿命……会要了你的命。而我，要你好好地活着。你切记，一定要好好活着，我不会消失的。我乃古神，已在这世间存活了太久太久……”

“但你不同，你今生已无轮回转世的机会。所以，无论发生何事，遇到何人，你都不能动摇分毫。”

“等我回来寻你，可好？”

“原来，他一直被我的宿命所羁绊……”

命运待我，当真如此残忍吗？竟毫不留情地要将我逼入绝境！而他，却要拼尽全力，也要将我从这深渊中拉出。可我本就一无所有，如今，连我生命中唯一的光，也要被无情地抽离。他要我等待，可那又是多久呢？一个月？十年？三十年？又或是一辈子？我要如何铭记，才能保证他的身影，在我记忆深处永不褪色，永远鲜亮如初？

“好。”

“我等你。”

楚歌紧紧握着我的手，缓缓松开。我的心，仿佛被掏空了一般，猛地漏跳了一拍，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却又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从指缝间溜走。我知道，我应该坚强，我也相信，他从不会欺骗我。可此刻，我所有的伪装，都在这无边的软弱面前，土崩瓦解。我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悲伤，猛地转身，将头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口，紧紧地抱住了他。

他也回抱住我，大手轻柔地拍打着我的后背，像是在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我一忍再忍，泪水却如断线的珍珠般，止不住地滑落……

……

“李瑛，你……可曾喜欢过我？”

他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一丝难以掩饰的试探。

我的心，剧烈地跳动着，一种无法言说的疼痛，从心口处蔓延至全身，我只能紧紧地按住心口，试图缓解那锥心刺骨的痛楚。

“你睡了吗，李瑛？”

他轻轻地问道。我知道，我过往的每一次拒绝，都曾让他感到害怕。他倾尽所有，守护着我，可换来的，却始终不是一句“喜欢”。

心口处的绞痛，愈演愈烈。我咬紧牙关，甚至不惜咬破手臂，企图用肉体的疼痛，换来片刻的清醒。好像，每一次我对楚歌的心动，每一次试探着想要靠近，每一次想要脱口而出的喜欢，都会让我痛不欲生……

“喜欢。”

“什么？”

楚歌大概以为，他不会等到我的回答了吧，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我深吸一口气，重复道。

“有的，我喜欢你。”

“李瑛，我爱你。”

他的回应，如同烈火烹油，让我的心痛更加剧烈。我紧咬牙关，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勉强忍受着这撕心裂肺的疼痛……

幸好，楚歌并没有察觉。

夜，慢慢地深了，外面的灯光也渐渐暗淡了下来，心口的疼痛，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减轻。

“楚歌，明日我睁开眼，你是不是就会不在了？”

我喃喃自语道。

明天醒来，迎接我的，又将是怎样一番景象？看到空荡荡的房间，我会是怎样的心情？又要用多久，才能让这鲜血淋漓的伤口，慢慢结痂？这些问题，如同一团乱麻，不断地在我的脑海中闪现。我不想假装坚强，我真的很想对楚歌说：“能不能不要走，我很害怕，我没有那么坚强，那些都是装的……”

可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任性的人，就算这些话，已经在脑海中上演了几千遍几万遍，就算明知道不应该说出口，我还是会选择沉默。

我害怕，害怕他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会因为我的一句话，而全盘崩塌。我害怕，本该安然无恙的三界，会因为我一个人，而血流成河，生灵涂炭，毫无生气。

听到我的问话，原本睡在大床另一侧的楚歌，瞬间出现在我的身旁，紧紧地将我搂入怀中。

“你安心睡吧，我不会让你难过的。”

下一秒，我的脑子就变得昏昏沉沉的，我努力地睁开眼睛，努力地保持清醒，努力地想将和他相处的时间延长，可是，一切都是徒劳。

……

“李瑛，我走了，不会把伤心都留给你。我也绝不能忍受你的意识，再次沉入那无尽的黑海。就算面对苦难，你也要像所有人一样，生活在这光明的人间，被阳光所照耀。”

夜风，吹开了那扇本就没有关严的窗子，站在窗边的少年，那忧伤的目光，令人心疼。他轻轻地关上窗，走到床边，欠身弯腰，在熟睡的女孩脸上，印下了一个轻柔的吻。当他看到她脸上残留的泪痕，以及胳膊上清晰的牙印时，心疼不已。

楚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在她那深深的咬痕上，轻轻地落下一个吻。奇迹般地，那牙印，在那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女孩的胳膊，也变得光洁如新。

我，李瑛。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每天朝九晚五，过着枯燥而又乏味的生活。才不过二十出头，就已经能一眼望到尽头。

可我又有些不同，在我的记忆中，无父无母的我，从小就靠着给邻居帮忙，才能勉强混口饭吃。成年后，我便开始四处打零工。作为一个孤儿，我又能有什么特别的才能呢？可我却一直都会武功，仿佛与生俱来一般。

是的，你没有看错，就是武功，而且绝不是任何寻常的拳脚功夫。尤其是……我还会轻功。

“李瑛，把这份文件核对一下。”

一如既往，作为组长妹妹的她，还是那么的张狂。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拿起文件，开始仔细地翻看。

坐在我旁边的同事，悄悄地凑了过来。

“李瑛，她分明就是在欺负你！你凭什么要帮她做这些事啊？你去找组长说，组长肯定不会纵容她的！”

“没事。”

同事叹了口气。

“你就是不愿意跟她一般见识而已！这种人，就是越惯越嚣张！”

她的话音刚落，组长正好走了过来，她赶紧坐直身体，回去忙自己的事情了。我也没停下手里的活。

组长不过是路过而已，他的身影刚刚消失，她又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