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罗刹面

那黑纱女子声音细若游丝，却依然带着一种病态的执拗，冲着我们嘶喊道：“别过来！不要过来！”

艾护向前一步，厉声道：“让我看看你是谁！装神弄鬼，藏头露尾的！”

黑纱女闻言，身子猛地一颤，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惧，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语无伦次地说道：“不……不……不要……”

我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与不安，箭步上前，一把将她脸上那碍事的黑纱扯了下来……

“你……”艾护惊呼一声，声音里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我伸出颤抖的手，指着她那张脸，一瞬间竟有些哽咽失语，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艰难地说道：“如花，你的脸……你的脸怎么会成了这样？”

黑纱女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猛地捂住脸，涕泪横流，将头扭到一边，竭力嘶喊着：“走开！你们走开！不要看我，不要和我说任何话……”她似乎极力想逃避现实，也极力想逃避我们。

艾护痛心疾首地质问道：“你究竟做了什么？灵美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那黑纱女闻言，泣不成声，浑身颤抖得更加厉害，似乎内心压抑着极大的委屈和痛苦，想要倾诉，却又无从说起……

我强忍着心中的酸楚，再次问道：“如花，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黑纱女像是受了莫大的惊吓，拼命地摇着头，语无伦次地哀求道：“我……我……你们不要逼我！求求你们了，不要再问了！”

我看着她那张怪异扭曲的脸，心中痛苦万分，宁愿她还是原来那副丑陋的模样，起码那时候，她心地善良，充满希望。

没错，眼前的黑纱女，正是我们在灵美镇遇到的那个心地善良的林如花。

可如今她的样子，已经不能用简单的丑陋来形容，而是可以用诡异来形容。她的脸上，一半依然保持着原来那丑陋的模样，甚至那颗巨大的黑痣依旧醒目地存在着；可是另一半脸……却堪称绝美，宛如天仙下凡，美得令人窒息。

她的嘴角不断地溢出黑色的血，脸色也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黑青色，显然是中了剧毒。短短的时间内，她就被那五毒花侵蚀得不成人样……

艾护见状，焦急地说道：“不能再耽误了！花狐哥，你快看看，你能不能解她身上的毒？”

吴司波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应道：“嗯，我试试。”

林如花趴在冰冷的地上，泪眼婆娑地看着我们，虚弱地问道：“你们……你们还愿意救我？我这样的人，真的还值得你们救吗？”

艾护坚定地说道：“当然了！只要你愿意改过自新，你仍然是我们最初遇到的那个善良的如花。”

说着，艾护转头看向我，征询我的意见，说道：“是吧？刀影？”

我冲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每个人都会犯错，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她的心是善良的，就应该得到宽恕和救赎。

我走到林如花身边，轻声说道：“嗯，如花，过去的都过去了，只要你愿意重新开始，一切都还来得及。”

林如花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久违的笑容，那笑容，正是我们初见她时，她脸上所展现出的那抹善良而纯真的笑容。

那一瞬间，我感觉她很美，美得让人心疼。

就算很多年以后，当我回忆起这一幕时，依然会触动到我心里最柔软的角落……

就在我们都以为事情还有转机的时候，吴司波却无奈地摇了摇头，沉声说道：“五毒花的毒，我无能为力。这种毒霸道无比，已经侵入她的五脏六腑，我也只能尽力延缓毒性的发作。”

很简单的一句话，即使是傻子也能听得懂，那就是——她没救了。

“如花……”艾护闻言，悲痛地喊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惋惜与无奈。

紧接着，艾护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在脑海中呼唤着那位神秘的大叔：“前辈，你有没有办法？求求你救救她！”

“前辈，你在不在？求求你帮帮我们！”艾护在脑海中不停地呼喊着，希望能得到那位神秘大叔的回应。

然而，过了许久，那位神秘人才缓缓地说道：“五毒花的毒，我也没有任何办法……这种毒，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艾护不死心地追问道：“真的……真的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那位神秘人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无奈地‘嗯’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惋惜与无奈，随后便彻底消失了。

吴司波再次看向林如花，沉声问道：“林姑娘，我还是想问你，这个镇子里的人呢？他们都到哪里去了？他们的失踪，和你有关系吗？”

林如花闻言，浑身颤抖得更加厉害，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最终还是承认道：“是……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我杀了他们，我把他们都杀了……”

紧接着，林如花又继续说道：“就连你们在傀暝林遇到的那些虎狼，也是我控制的。还有那个林盛，也是我复活并指使他去杀害你们的……可是……可是我当时在灵美镇的时候，我真的是真心的……我真的想和你们做朋友……”

艾护闻言，震惊地问道：“鬼暝林，就是那片充满幻象的树林吗？”

林如花点了点头，承认道：“是，那就是鬼暝林。”

艾护继续追问道：“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就是林盛？就是他害死了我的朋友？”说着，艾护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死死地盯着林如花。

林如花噙着泪水，痛苦地点了点头，随后又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般，无助地低下了头，一副接受审判的样子……

“亏我……亏我……还把你当朋友……”艾护边哭边笑，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情绪激动到了极点。

此刻的艾护，看起来既可怜又可怕，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害怕。

艾护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继续问道：“那镇子里的人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林如花缓缓地抬起头，红着眼眶，面目狰狞地说道：“他们？他们都该死！他们都是一群该死的混蛋！”

我见状，连忙劝道：“如花，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这样做，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

林如花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疯狂而恐怖，让人毛骨悚然。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和着嘴角的鲜血混在一起，让人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鲜血……

林如花停止了笑声，转而用一种充满仇恨的语气说道：“执迷不悟？哈哈哈哈……你们现在和我说执迷不悟？当初他们将我娘卖到戏楼的时候，怎么没有人说他们执迷不悟？”

“当初他们将我爹活活打死的时候，怎么没有人说他们执迷不悟？”

“当初他们将我，一个年幼无知的孩子，为了一个所谓的血祭，放在熊熊燃烧的大火中烧的时候，怎么就没有人说他们执迷不悟？”

我的眼眶湿润了，转头看向花狐哥与刀影，只见他们的眼中也泛起了泪花……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后来是怎么活下来的呢？当年那场大火，你又是怎么逃生的呢？”我生怕自己会再次触碰到她内心深处的伤口，虽然我知道，她早已伤痕累累，千疮百孔……

林如花闻言，脸上露出了回忆的神色，喃喃自语道：“后来……后来啊……要不是师傅救了我，我早就死了……是他救了我，是他给了我报仇的机会……”

紧接着，林如花突然抬起头，看着我们，带着一丝自卑与不安问道：“你们……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很丑？是不是觉得我像个怪物？”

我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没有！我们从来没有觉得你丑！你一直都是我们心中那个善良的如花。”

林如花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轻声说道：“我小时候还是很好看的，村里人都说我是个美人胚子，只是后来，因为那场大火，又因为练功，我的脸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吴司波皱着眉头问道：“既然你是为了报仇，那你为什么要抢夺五毒花呢？这和报仇有什么关系？”

林如花解释道：“我……我都是听了他的鬼话，他告诉我，五毒花有养颜之效，可以让我恢复容貌，这样我才能更好地报仇……”

艾护闻言，立刻追问道：“他是谁？他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如花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是谁，他从来没有在我面前露过脸，而且他的武功远高于我，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吴司波疑惑地问道：“可是，你不是一直都想报仇吗？为什么还会如此在意自己的容貌呢？难道在你的心里，容貌比报仇还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