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恶贯满
类别:
古代言情
作者:
字数:7089更新时间:25/07/08 16:34:27
“灵若,”阮绵绵轻揉着胀痛的太阳穴,语气带着一丝疲惫,“世子并未为难我。”
灵若眼眶微红,固执地摇了摇头:“小姐,您就别安慰奴婢了,奴婢都看见了。”
阮绵绵轻轻叹息,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傻丫头,我不是在安慰你。你还小,很多事情以后慢慢就明白了。世子待我极好,切莫胡言乱语,知道吗?”
灵若虽不信,但见阮绵绵神色认真,只能倔强地点点头,不再多言。
阮绵绵知道她心中存疑,但有些事情无法明说,便也随她去了。
遥远的富县,萧楚席私自豢养军队的消息,早已如同一阵阴冷的风,吹回了戒备森严的京城。皇帝表面上不动声色,装作对此一无所知,心中却暗自盘算着,想要寻一个万无一失的时机,将这个心腹大患彻底铲除,永绝后患。然而,命运弄人,他还没来得及出手,自己的身体便率先垮了下来,油尽灯枯。
当得知萧楚席竟然胆大包天,率领军队直逼皇宫,皇帝震怒。宫中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只等他自投罗网,而对此萧楚席却全然不知。
他身披冰冷的铠甲,手握着闪着寒光的长剑,大摇大摆地走进皇宫,鹰隼般的眸子里燃烧着熊熊的野心。他一声令下,身后如潮水般涌动的士兵,立刻向着巍峨的宫殿冲去。
萧宁暄、晋王,还有宋严瑞等一众身经百战的武将,早已严阵以待,守候在金銮殿前。看到这剑拔弩张的局势,他们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萧宁暄身形挺拔,声如洪钟,高声喝道:“奉陛下口谕!逆贼萧楚席,私自豢养军队,勾结朝廷重臣,狼子野心,意图谋反!着令禁军各部,全力捉拿,胆敢违抗者,同罪论处,格杀勿论!”
面对这震耳欲聋的指控,萧楚席的脸上却满是不屑,他冷眼旁观着双方士兵厮杀在一起,眼神里充满了轻蔑。
突然,一阵尖锐的破空声划破了寂静的空气,萧楚席脸色骤变,心中警铃大作。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斩断了几支迎面而来的羽箭,定睛一看,才发现远处的高楼之上,四周的宫殿瓦片之上,竟然都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弓箭手!
弓箭手的数量之多,绝非短时间内能够调集而来。
萧楚席猛然瞪大了双眼,心中一片骇然,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一路进宫,竟然如此畅通无阻,没有遇到任何抵抗。
宋严瑞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从侍从手中接过一把弓箭,他拉开弓弦,搭上箭矢,眯起眼睛瞄准了萧楚席,手指猛然松开。
“真是个蠢货。”他心中暗骂。
就凭这样的脑子,也敢肖想他的小猫,简直是不自量力。
“嗖——”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啸,五支蓄满了力量的箭矢,划破空气,直奔萧楚席而去。
箭无虚发,五支箭矢精准无比地命中了萧楚席的后背心,箭头穿透了他的胸膛,带着殷红的鲜血飞溅而出,落在了殿外盛开的红梅之上,将那鲜艳的花朵染得更加妖冶。
萧楚席轰然倒地,那些跟随他前来的将士们失去了主心骨,很快便放弃了抵抗,选择了投降。
时间仅仅过去了不到半柱香,一位面容憔悴的老太监,手持着拂尘,脸上带着悲痛的神色,拖着尖细的嗓音,高声宣布:“皇上……驾崩了!”
悲恸的声音瞬间响彻整个皇宫,所有的官员、将士和宫人们都伏在地上,痛哭流涕,悲伤到了极点。
老太监继续宣布先帝的遗诏,由萧宁暄继承皇位,宋严瑞闻言,敛起了脸上的所有表情,目光低垂,静静地盯着地面。
先帝的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今日驾崩,并没有在他的心中激起太多的情绪波澜。
可是渐渐地,他的脸上却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
皇帝驾崩乃是国丧,按照礼制,全国上下都要守孝两年,在此期间,民间禁止一切娱乐活动,包括嫁娶、宴饮和作乐,对于官员和宗族的要求则更加严格。
他重重地闭上了眼睛。
他等不了那么久。
凛冬已去,京城笼罩在一片肃穆的气氛之中,鹅毛大雪漫天飞舞,更添了几分寂寥。先帝的遗体经过停灵之后,被送往殡宫,等待着选择吉时下葬,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虽然正值国丧期间,禁止嫁娶纳妾,但赵家却依旧不依不饶,每天都派人来到阮府寻衅滋事。阮建川本想借着国丧之事拖延时间,但时间久了,也有些不堪重负,最终还是决定将阮诗芸送去了赵府。
天气已经没有腊月时那么寒冷了,阮绵绵和阮锦婳手挽着手,在院子里散步。
萧宁暄和宋严瑞近日都忙于朝政,国丧期间京城也十分无聊,所以她们经常待在一起。
阮锦婳面前摆放着一架古琴,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优美的琴声便如流水般倾泻而出。
阮绵绵惬意地眯起了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悠闲,一边往嘴里塞着柚子肉。
一曲终了,她啧啧称赞道:“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这琴艺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阮锦婳的神色却不像她那么轻松,她叹了口气,问道:“这么说,你跟世子的婚事,真的只能往后推迟了?”
阮绵绵对此倒是不太在意。
对她来说,完婚与否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宋严瑞还算尊重她,至于身体上的亲近,只要她愿意,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相比之下,她更关心阮锦婳。
“守丧期长达两年,宁王……哦不,陛下,”阮绵绵连忙纠正道,“陛下只能在两年之后才能立后了。”
在原来的剧情中,先帝并没有这么早去世,在先帝驾崩之前,萧宁暄就已经娶妻纳妾了,如今的情况又变得不一样了。
她倒是不担心自己,只是有点替阮锦婳感到惋惜。
“难道他就不能颁布一条新的规定吗?”阮锦婳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阮绵绵摇了摇头,表示无奈。
与此同时,皇宫,御书房。
宋严瑞双手撑在长案上,眼神灼灼地看着萧宁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想个办法。”
“……”萧宁暄回望着他,顿时感到一阵无语。
宋严瑞是皇帝的心腹重臣,近一个月以来,只要一有机会,这三个字就会在他的耳边响起,简直要把他的耳朵磨出茧子来了。
更让他感到无奈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宋严瑞看着他的眼神也越来越幽怨。
萧宁暄无奈地将手中的奏折合上,放在一边。
“想办法想办法,朕的后宫都空着呢,你问朕有没有办法?朕要是真的有办法,早就解决了!”
宋严瑞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斩杀逆贼有功,你就破例允许我把婚事办了吧。”
还不等萧宁暄开口说话,他便紧接着说道,“如果真的有不开眼的家伙联合起来弹劾我,我也无所谓,我可以先成婚,然后去牢里待两个月……”
宋严瑞又仔细地想了想,认真地说道,“要不,还是先去大牢,然后再成婚吧。”
萧宁暄无语地看着他,无奈地说道:“如果你实在着急,朕倒是还有一个更快的法子。”
阮绵绵和阮锦婳手挽着手,从花园里走了出来,突然看见王氏哭哭啼啼地从远处跑了过去。
这段时间以来,王氏不知多少次前往赵府探望阮诗芸,但每次都被赵家的人赶了回来,无一例外。每次回到阮府之后,她都会跑到阮建川面前哭诉。
此时阮建川并不在府中,没过多久,王氏又气势汹汹地折返回来,径直走到阮绵绵的面前,破口大骂:
“都怪你这个贱东西,要不是你,我的芸儿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跟你那个狐狸精一样的娘一样,骨子里就带着骚……啊!”
## 第1章 毒妇,跪
阮绵绵眼波流转,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藏锋芒。她骤然发难,一记狠辣的脚踢精准地落在王氏的膝盖之上。
那夜,冰冷的瓷片划破了她的肌肤,随后又在阴冷潮湿的祠堂里长跪了一整夜,直至今日都未能完全痊愈,每逢阴雨天气,便会隐隐作痛。
阮绵绵的这一脚,力道和角度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只听王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便狼狈地跪倒在地。然而,她却心怀着最后一丝执拗,在倒地之际竭力调整着身形,不肯让自己正对着阮绵绵跪下。
阮绵绵见状,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语气轻蔑地说道:“那你又算是什么东西?你这个恶毒的妇人,害死了我的亲生母亲,又因为我比阮诗芸更得父亲的宠爱,就对我下毒手,在我年仅十岁的时候就给我灌下慢性毒药,使得父亲对我日渐疏远厌恶,你还四处败坏我的名声,挑拨离间我们父女之间的关系,你简直是罪该万死,就应该遭受五雷轰顶的惩罚!”
王氏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难看到了极点。
阮绵绵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继续冷冷地说道:“阮诗芸能有今天这样的下场,全都是拜你所赐!如今,你以往做的那些肮脏的事情都已经彻底败露,父亲现在多看你一眼都会觉得无比恶心。过不了多久,只要我在父亲的耳边稍稍吹几句风,废掉你正妻的地位,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吗?”
“你说什么?!”王氏原本瘫软的身躯猛然一震,踉跄着站了起来,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阮绵绵话语的后半句上,面目狰狞地吼道:“你要是胆敢在老爷面前胡说八道,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看着王氏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阮绵绵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痛快之感,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父亲现在又不在场,你有本事现在就来扒我的皮啊?如果你没有这个能力……那你不如现在就给我下跪求饶吧?说不定我心情一好,还可以在世子面前为阮诗芸说几句好话,让他跟赵家说说情,把人给还回来。”
王氏听到这番话,顿时愣在了原地,她的眼中清晰地浮现出一丝迟疑和挣扎。
站在一旁的阮锦婳有些于心不忍,她轻轻地拉了拉阮绵绵的袖子,小声劝道:“眠眠,要不然……就算了吧……”
阮绵绵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语气略带责备地说道:“就是因为你这种软弱的性格,才给了她那么多欺负你的机会。再说了,我也不是真的要报复她,她不是一直都想见她的宝贝女儿吗,我这分明是在帮她啊。”
阮绵绵满怀期待地看着王氏,只见她仿佛正在经历一场激烈的内心交战,过了许久,才终于分出了胜负,她浑身颤抖着,缓缓地跪了下来。
阮绵绵见状,心中不由得感到几分惊诧。
此时的王氏,脸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泪痕,看起来狼狈至极。她心一横,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突然感觉到余光中出现了一个快速走来的身影。
宋严瑞二话不说,直接一把抓住阮绵绵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哎哎哎……”阮绵绵猝不及防,连忙抽回自己的手,有些不满地说道:“你有什么事情就不能等会儿再说吗?没看到我正忙着呢吗?”
宋严瑞闻言,停下了脚步,顺着阮绵绵的视线看去,这才注意到跪在地上的王氏,她的脸上此刻正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神情。
这是怎么回事?
宋严瑞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头。
难道还有什么事情,能比他们的婚事更加重要吗?
“有更大的事情。”他语气坚定地说道,然后再次牵起阮绵绵的手。
王氏依旧跪在地上,感到难堪至极。
指望阮绵绵那虚无缥缈的承诺,还不如自己主动争取。
经过短暂的犹豫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朝着宋严瑞磕头说道:“妾身恳求世子,救救芸儿吧!”
阮绵绵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见到阮绵绵的注意力始终没有放在自己的身上,宋严瑞心中更加不悦。
“不可能。”他冷冷地丢下这三个字,直接将阮绵绵拦腰抱起,然后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只剩下阮锦婳和王氏两人留在原地,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王氏被她们两人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直喘粗气。
这两个人,一个根本不把她当人看待,另一个则把她当成一条狗一样耍弄!
她今天白跪了这一回,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王氏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勉强站起身来,不料身形一个不稳,险些再次跌倒。阮锦婳见状,眼疾手快,下意识地扶了她一把。
然而,她的手却被王氏狠狠地挥开了。
“不用你假惺惺的!”
王氏勉强站稳了身子,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衣摆,昂首挺胸地离开了。
一路上,阮绵绵一直在宋严瑞的怀里不安分地扑腾着双腿。
“你干什么呀,没看见她都已经向我下跪求饶了吗?你难道就不想听那个恶毒的妇人喊我一声姑奶奶吗?那场面肯定很爽……”
“不好奇。”宋严瑞的语气依旧冷淡。
回到院子里,宋严瑞终于将阮绵绵放了下来。
阮绵绵踮起脚尖,向外面张望着,见到王氏已经走远了,不免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她转过头,看向宋严瑞,发现他的脸色阴沉得十分难看。
她这才意识到,他所说的事情,可能真的是一件大事。
阮绵绵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她勾起一个甜美的笑靥,弯着眼睛哄着宋严瑞说道:“宫里最近不是很忙吗?你这么着急地来找我,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事情吧?你说吧,我一定会尽力帮你的。”
“我们去南楚成婚。”宋严瑞语出惊人。
“……”阮绵绵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东吴国丧,与南楚无关。你是南楚的郡主,深受楚帝的喜爱,楚帝一定会为你举办一场盛大而隆重的婚礼。”
“…………”阮绵绵无言以对。
“你不是一直都想去暖和一点的地方吗?这个季节,南楚的气候估计就相当于东吴的春天,正好合你的心意。”
“………………”阮绵绵继续沉默。
“上次去南楚的行程太过匆忙,这次我们可以不必着急,一路游山玩水,正好可以体验一下你曾经跟我提起过的……蜜月,对,就是度蜜月。”
阮绵绵第一次从一向从容不迫的宋严瑞身上感受到了如此急切的情绪。
看得出来,他真的是非常着急,急到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理由来劝说她。
而且,在这么多的理由之中,她竟然挑不出一个能够反驳的。
阮绵绵眨了眨眼睛,望着面前这个几乎可以用“失态”二字来形容的男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缓缓地将手攀上宋严瑞那俊美无俦的脸颊,故意为难他:“再说几个理由。”
宋严瑞听到这句话,便知道她这是已经同意了,他微微绷紧的神色终于放松了下来,他轻轻握住她纤细的腰肢,然后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嘴唇。
他配合着说道:“你说过你不想再留在京城了,我们正好可以借着这次度蜜月的机会,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地方。”
阮绵绵听后,笑得更加开心了,她肆无忌惮地将手放在宋严瑞的脑袋上,轻轻地揉了揉。
曾经,她一直以为自己在宋严瑞的面前永远都要矮一头,为了“争老大”的位置,她还故意挑衅过他许多次。
没想到,当宋严瑞真正认准了一个人之后……嘿嘿,还真是怪会疼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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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个决定之后,宋严瑞的办事效率非常快。
阮绵绵这次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她不放心阮锦婳长时间和王氏待在一起,于是她特地叮嘱宋严瑞,让他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将阮锦婳送进宫里,乔装打扮之后,以“贴身宫女”的身份陪伴在萧宁暄的身边。
## 第1章 逃婚?!
宋严瑞身怀绝世武功,此行前往南楚,无需大队侍卫随行。他们轻装简从,只携带了贴身的兵器、疗伤圣药与致命毒药,成玉和灵若两位心腹也随行在侧。
临行前,宋严瑞语气冰冷地对如鱼吩咐道:“阮家那个老夫人,我看着实在碍眼。在我回来之前,找个机会处理掉,我不想再看到她。”
如鱼眨着一双水灵灵的杏眼,天真地问道:“世子爷,是直接杀了,还是弄到其他地方去?”
“……不要死得太蹊跷了。”宋严瑞补充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阮绵绵原以为宋严瑞所说的“不着急,不慌忙”是真的。
直到真正启程,马车刚驶出城门,那车轮仿佛要飞起来一般,她那双明亮的眸子便一刻也没有从宋严瑞的脸上移开过。
宋严瑞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柔声承诺道:“等完婚回来,一定慢点。”
阮绵绵抱着手中的水壶,幽幽地叹了口气。
每到这种时候,她不是想责怪宋严瑞,而是想质问系统到底是怎么回事?
算了。
人生不过四个字:来都来了。
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赶路,半个月后,终于抵达南楚境内。
楚帝早已提前安排好了一座颇为气派的府邸供他们落脚,还在宫中设宴,邀请他们小聚。
宴席并未邀请其他官员和后妃,而是在御花园中寻了一处开阔的观景凉亭,只邀了他们主仆四人饮酒。
当阮绵绵看到身形伟岸的楚帝,手执一只巴掌大的酒杯,那画面实在太过违和,让她觉得眼前一阵眩晕。
她连忙摆手拒绝道:“不了,不了,我不胜酒力。”
楚帝略带不悦地“啧”了一声,随即招手示意宫女端来度数较低的梅子酒。
“晋王世子陪朕喝吧。”楚帝饶有兴致地看着宋严瑞。
宋严瑞恭敬地为楚帝斟满酒,也为自己斟满,举杯与楚帝相碰,随后一饮而尽。
楚帝满足地叹息一声,用手指点点阮绵绵的酒杯,意味深长地说道:“朕还以为你答应有空来看朕,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阮绵绵心想,那确实是哄你老人家开心的,要不是因为成婚之事左右为难,她估计这辈子都不会踏入南楚半步。
“你们东吴的事,朕也听说了,真是可惜。”楚帝感慨道。
宋严瑞客套地回应了几句,随即立刻将话题引到他和阮绵绵的婚事上。
“陛下放心,朕是不会亏待义女的。”楚帝笑着应道。
“距离原定的婚期还有些时日,此次前来南楚,路途遥远,我们想尽快完婚,还请陛下挑选一个最近的黄道吉日。”宋严瑞恳切地说道。
楚帝两杯烈酒下肚,眼神开始变得有些迷离。
“要尽快完婚,还挑什么日子。”楚帝摆摆手,豪爽地说道,“你们千里迢迢来到南楚,不求亲朋好友见证也要成婚,自然是越快越好。”
“明日显得太过仓促,那就定在后日吧。按照礼制,婚礼前夜新人不能相见,朕在城南再赐你一座空置的府邸……”
阮绵绵只听到了前半句,顿时两眼冒金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好好,好一个后日!
直到离开皇宫,阮绵绵的脑子还是一片混沌。在返回府邸的马车上,她忍不住看向身旁的宋严瑞。
他陪楚帝喝了不少酒,原本白皙的面容泛着淡淡的红晕,阮绵绵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竟觉得格外好看。
她顿时色心大起,开始不安分地动手动脚:“你这么着急娶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只是为了我的身体,我可要不高兴了。”
她的小手细白柔软,仿佛没有骨头一般,所过之处却仿佛带着灼热的温度,撩拨得人心痒难耐。
宋严瑞捏住她作乱的手,低头深邃地凝视着她:“上次是谁说,可以的,嗯?”
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阮绵绵脑子飞速运转,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他的言下之意似乎是,如果单纯只是为了她的身体,他早就得逞了?
阮绵绵顿时弯起眼睛,笑靥如花。
由于阮绵绵拥有暮秋郡主的身份,再加上宋严瑞晋王世子的名头早已响彻四国,以及之前借粮一事,让她与许多南楚名门望族有过一面之缘,因此,前来观礼的人络绎不绝。
两人提前一日被分开,楚帝派了许多下人送来华丽精致的喜袍和头面,以及婚礼所需的各种物品。
枝头的树梢和屋檐上都系着鲜红的绸带和大红灯笼,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显得格外喜庆。
阮绵绵一大早就被从床上拉了起来,坐在梳妆台前任由那些梳妆打扮的人摆布,上妆、挽发,忙得不可开交。
因为实在太饿了,她不顾下人们的劝阻,硬是让念桃端来一碟芙蓉饼,三下五除二地就吃光了。
当宋严瑞前来迎亲的队伍抵达她府邸门口时,正好是申时。
她缓缓地覆上遮面的红盖头,被念桃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走出门外。
阮绵绵微微垂眼,只能看见脚下铺设的红毯和身上那件华丽的大红嫁衣。
这件嫁衣是她昨夜偷偷看过的。
嫁衣的设计极为精巧,就连衣褶的流线都十分优雅,繁复层叠,却丝毫不显累赘之感,她对此非常满意。
她缓缓走到车舆旁边,视线中映入另一道红色。
宋严瑞平日里穿黑色和白色的衣服居多,阮绵绵有些想象不出他穿上这身大红喜袍会是什么样子。
眼前被红盖头遮挡着,她第一次想咒骂古代这些破烂的婚礼制度。
踏上车舆的动作显得有几分烦躁,差点没站稳,一旁伸出一只修长的手,及时扶住了她的小臂。
宋严瑞低声说道:“别急。”
她根本不是着急,是生气啊!
阮绵绵更加气恼了,冷哼一声,拂开他的手,撩开车舆的纱幔,径直坐了进去。
或许是宋严瑞的住处离得很远,又或许是迎亲的队伍故意绕城走了一圈,阮绵绵觉得这一路极其漫长。
百姓们对这对来自东吴的新人格外感兴趣,一路上赞叹新郎英俊容貌的话语不绝于耳。
阮绵绵虽然不否认,却无端生出一种不平衡之感。
她长得也不丑好吗!
她抬起一只手,停顿在半空中,又被另一只手按了下去。
嗯,人无需何时何地都想着证明自己,那是自卑才会有的表现。
终于,车舆停了下来。
这一次,宋严瑞的反应极快,他微微勾住她的腰肢,眨眼的功夫就把她抱了下来,落地后便立刻松开了手,仿佛只是她的错觉一般。
在一片嘈杂声中,阮绵绵隐约听见了穆吟风和和月公主的声音。
“瞧瞧,这才是天生一对。”
“早知道本公主看上了晋王世子,还特意跑到南楚来碍本公主的眼,分明就是故意的……啊!穆吟风,你打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