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孽缘起

“是赵家来人了吗？”阮绵绵朱唇轻启，一双明眸直视着阮建川，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赵家人的说辞，与我昨夜所见可有出入？”

阮建川面色阴沉，紧抿着嘴唇，不发一言。

嫡女之间相互残害，尤其还是以玷污清白这种不堪的方式，无疑是京城中的一大丑闻。赵家自然也不愿将此事公之于众。最终，两家达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共识：由阮家嫁过去一位女儿，给赵元阳的后半生一个“交代”。

赵家最中意的人选，原本是阮绵绵。可她早已与宋世子定下婚约，无法再做他想。剩下的适龄女子中，阮诗芸和阮锦婳，阮锦婳是庶女，对阮建川的损失最小。

原本计划将阮锦婳送过去，不料早上宁王府却突然来人，话里有话地敲打了一番，说是阮锦婳昨日宴会后留在宫中，夜里是由宁王府的人亲自送回来的。

话虽未挑明，阮建川却不得不深思其中意味。

更巧的是，阮诗芸又被误伤了脸，伤口颇深，大夫看过后说，即便精心养护，恐怕也会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

容貌受损的女子，想嫁入像样的高门大户，几乎是不可能了。

无奈之下，阮建川只能将阮诗芸送出去，以平息赵家的怒火。

他在埋怨阮诗芸的同时，心中也对阮绵绵生出几分怨气。

阮诗芸是他从小精心培养的大家闺秀，不知倾注了多少心血，才使她各方面都如此出色。

她有不该有的心思固然有错，可阮绵绵至于对赵元阳下此狠手吗？

他不得不怀疑，她是故意的。

这件事最令人憋屈的地方在于，阮绵绵不仅是阮家的女儿，还是半个晋王府的人。

她下手如此狠决，是为了守护阮府的荣誉，他根本无法出言质问。

面对阮绵绵的质问，阮建川沉着脸，语气低沉地回应道：“你母亲和二妹在祠堂跪了一整天，已经知道错了。叫你来，是为了给你一个交代。”

王氏跪在阮建川的脚边，满脑子都是女儿要嫁去赵家一事，还在苦苦哀求。听见阮建川的话，她侧过头，用充满怨恨的目光死死地瞪着阮绵绵。那双眼睛里，眼白多而眼仁少，显得有些可怖。

阮绵绵脸上的笑意轻轻柔柔，仿佛一朵不经世事的娇花：“我看母亲似乎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阮绵绵！芸儿脸毁了，嫁去赵家，赵元阳所有的愤怒和委屈都会发泄在她身上！你还想怎么样？你不要欺人太甚！”王氏声嘶力竭地控诉着。

阮绵绵忽然转过头，看向阮建川，语气轻柔地问道：“父亲可知道，我娘当年是怎么死的？”

对面二人皆是一怔，阮建川看着王氏的反应，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容上，忽然浮起一丝颓败，仿佛当头一棒。

他颤抖着嘴唇，不可置信地问道：“此事……也与你有关系？”

王氏连连摇头，神情慌乱，极力否认：“老爷，你别听她胡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母亲不要多想，我只是随口问问。”阮绵绵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仿佛只是不经意间提起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随后若无其事地将话题拉回正轨，“父亲的交代，我很满意。不过——”

她故意拉长语调，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捉摸不透的意味，“世子满不满意，我就不知道了。”

抛下这句话，她便不再停留，转身走出了正厅。

“阮绵绵！你不得好……”

王氏的诅咒还没说完，声音便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阮绵绵脚步未停，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刚一合上门，她便被圈进了一个熟悉而有力的怀抱。男人身上那股极具侵略性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紧接着，带着几分急切的吻便落了下来。

“唔……”阮绵绵下意识地想推开他，却被他牢牢地禁锢在怀中。

好不容易挣脱开来，她轻喘着气，疑惑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等多久了？”

“刚到。”宋严瑞惜字如金地回复道，说完，便再次吻住了她。

不知纠缠了多久，阮绵绵忽然痛苦地低吟了一声。

宋严瑞察觉到她的异样，立刻松开了攥着她手腕的手，卷起她的袖口，赫然看见她白皙细腻的小臂上，缠着一圈触目惊心的青紫色痕迹，面色骤然变得阴沉无比。

不用想都知道，这肯定是赵元阳那个畜生弄的！

“还伤了哪里？”宋严瑞没有多问，直接开始脱她的衣裳，想要仔细检查她身上是否还有其他伤痕。

阮绵绵吓了一跳，连忙躲开他的动作，焦急地解释道：“后背被撞了一下，我让灵若帮我看过了，不严重的。”

“我看看。”宋严瑞语气强硬，不容拒绝。

“灵若早上已经帮我上过药了，真的没事。”阮绵绵极力阻止着。

她倒不是怕宋严瑞会去找赵元阳报仇，要是伤在显眼的位置，她早就给他看了。只是后背……难免涉及隐私，她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而且，她很难不怀疑，宋严瑞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我看看。”宋严瑞再次重复了一遍，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霸道。

有了“看伤”这个名正言顺的理由，阮绵绵无论如何阻拦都没用，最后还是被宋严瑞强行抱上了床榻。

背部暴露在空气中，阮绵绵僵硬着身子趴在榻上，仿佛等待审判一般，紧闭着双眼，一言不发。

身后，宋严瑞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深邃的凤眸中，涌动着复杂难明的暗流。

少女的肌肤光滑细腻，肤色如羊脂玉般莹白无暇，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他甚至忘记了要看她背上的伤处，视线第一时间便被她腰间那条心衣碧蓝色的系带所吸引。

沉寂许久，阮绵绵看不见男人的神色，却仿佛能感受到他那炙热而充满侵略性的目光，以及室内逐渐攀升的暧昧温度。

她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没骗你吧？”

“嗯。”男人低哑地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阮绵绵实在是忍不住了。

她撑着身子想要起来，却被他按住了肩膀，被迫重新趴了回去。

“再上一次药，好得快。”宋严瑞说着，拿起放在床边小几上的瓷罐，用指腹挑起一抹雪白的药膏，轻柔地涂抹在她的背上。

药膏冰凉，指腹却带着粗粝的触感。冰凉与粗粝的双重刺激下，阮绵绵紧紧地攥着身下的衾被，拼命忍住，才没让自己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

她稍微适应了一下，为了转移注意力，便没话找话地扯开话题：“我今天遇见韩锦安了。陛下出了这么大的事，他那边没什么动静吗？”

“有。”宋严瑞简短地回答道。

“……”

他的注意力好像全都集中在了手上的动作上，阮绵绵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继续往下说。

她有些不甘心，忍不住再次追问道：“展开讲讲。”

背后的动作微微一顿，男人将唇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说道：“这些事不用你操心，你安心等着嫁给我，嗯？”

一种说不出的酥麻感，顺着她的脊骨一路窜上后脑，让她短暂地失去了思考能力。

片刻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不自在地攥紧了被褥：“我好歹也是看过这本书的人，这不是想看看能不能帮上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