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眠眠飞脚

阮绵绵轻蔑一笑，语气带着几分嘲讽：“殿下此言，岂非自相矛盾？不过，若依殿下所言，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她略带挑衅地捏了捏宋严瑞的胳膊。

宋严瑞淡淡道：“正是在下。”

长公主顿时语塞，若是此刻改口说是瞧见了赵元阳，那无疑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这对奸猾之徒，相互包庇，伶牙俐齿，若是再纠缠下去，恐怕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公主殿下，可否容许臣先起身？臣被阮姑娘狠狠踹了一脚，现在还……还疼得厉害，恐怕得请御医诊治一番。至于方才的具体细节，待臣疼痛稍缓，定当向殿下详细禀明……”

“谁要听你们这些污秽不堪之事！”长公主恼羞成怒，拂袖转身离去。

随行的女眷们亦步亦趋地跟随着她。

阮绵绵不屑地撇了撇嘴，眼角余光瞥见队伍末尾，一张熟悉的娃娃脸步履缓慢，她朝二人微微欠身，行了一礼后，便匆匆离去。

随后，赵元阳也被两名太监搀扶着离开了。

阮绵绵眉头微蹙：“温月？她为何要向你行礼？”

宋严瑞漫不经心地将手臂搭在她的肩上，解释道：“是她向我通风报信，我才能及时赶到。不过，即便没有我，想必这只小野猫也不会任人欺负。”

阮绵绵略带惊讶地挑了挑眉。

她对温月的印象向来平平，因此后来温月有意讨好她时，她也总是爱答不理的。没想到，这次温月竟会冒着得罪长公主的风险来帮助她？

宋严瑞抬起她的下巴，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踢了那玩意儿一脚？”

阮绵绵俏皮地眨了眨眼。

“用了多大的力气？”

阮绵绵弯起眼睛，笑意盈盈：“放心，我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宋严瑞闻言，不禁失笑，赞赏道：“甚好。”

“陛下情况如何？”阮绵绵关切地问道。

宋严瑞摇了摇头，语气沉重：“情况很不乐观，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守在那里。已经彻查了饭菜酒水，却都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陛下的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阮绵绵追问道。

宋严瑞言简意赅地解释道：“陛下自幼体弱多病，曾有高人断言，他活不过二十五岁。”

阮绵绵不解地问道：“那先帝为何还要立陛下为储君？”

难道说，萧楚席和萧宁暄的身体也不好吗？可她从未听说过啊。

“或许是先帝觉得他雄才大略，能够安邦定国，能治理几年就治理几年。况且，陛下是嫡长子，皇位理应由他继承。”宋严瑞缓缓说道。

阮绵绵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

在确定皇帝并非被人所害后，闲杂人等便不能继续留在宫中。二人返回时，朝中大臣已经散去了大半。

阮绵绵四下环顾，却没有看到阮家人的身影。

倒是偏殿里，一位太医神色匆匆地跑了出来，走到一位面色焦急的官员面前，语气凝重地说道：“赵大人，小公子伤势严重，恐怕……”

赵庄显怒声喝道：“恐怕什么，说清楚些！”

阮绵绵竖起耳朵，忍不住偷笑。

难道真的被她给踹废了？

太医解释道：“大人莫急，若是好好结合针灸医治，或许还能保住一颗。”

赵庄显闻言，脸色大变：“那你还不快点施针！”

太医连忙摆手，向正殿方向走去：“陛下尚未苏醒，我们哪里能擅离职守？能为令郎诊治，都是顶着压力找借口出来的，现在真的得回去了。”

保住一颗？

宋严瑞垂眼看向阮绵绵，后者忍俊不禁，捂着嘴小声解释道：“不好意思，夜色昏暗，没看准，踢歪了。”

宋严瑞四下看了看，连忙捂住她的嘴，低声道：“下次注意。”

看着赵庄显手忙脚乱地将赵元阳抬走，阮绵绵强忍住笑意，让自己在皇宫死寂的气氛中不那么突兀。

片刻后，她还是觉得难以忍受，为难道：“你还有人手吗？先把我送回去吧。”

阮家那对恶毒的母女，勾引萧宁暄不成，竟然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来了。

真是些不长眼的东西。

当马车抵达阮府时，已是子时。

阮府一片寂静。

灵若搀扶着阮绵绵的手臂，待她下车后，往府里望了一眼，小声嘀咕道。

“明明一家人一起进的宫，夫人老爷回来也不说等等小姐，您这还没出嫁呢，他们就对您这般不闻不问的。”

她是希望小姐能和世子多在一起相处，巩固感情，但阮家人仿佛没这个女儿的态度，实在让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怕婚期前再生变数，恨不得我天天住在晋王府呢。”阮绵绵的笑意中透着一丝寒意，“灵若，去，把阮建川从院里给我薅起来，就说我有天大的事要找他，一刻都耽搁不得。”

灵若一直守在宫门口，并不知道宫中发生了何事，她微微一怔，随即立刻小跑着去办事了。

阮建川是文官，在宫中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生怕惹祸上身，便借故早早地回府休息了。

阮府中陆续亮起了灯盏。

不一会儿，阮建川便来到了正厅。

大半夜被人叫起来，即便对方是未来的晋王世子妃，他的脸色也实在算不上好看。

“这么晚了，眠眠说有要事，莫非是宫中出了什么要紧的事，世子要你带话给我？”阮建川语气略带不悦地问道。

阮绵绵接过灵若端来的茶，淡淡地说道：“不是。”

阮建川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了。

“不过，这件事也很重要，关系到我世子妃之位，我想问父亲要个说法。”

一听这话，阮建川瞬间来了精神，但同时也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神色凝重地看着阮绵绵，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的二女儿阮诗芸和赵元阳串通一气，计划给我下药，然后在御花园燃放烟火时毁我清白。”阮绵绵的声音平淡而冷静，但她身上散发出的气场却十足，让人无法不重视她所说的话。

阮建川紧紧地皱着眉头，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在确定她看起来并无异样后，才开口问道：“此事你是如何得知的？”

她现在完好无损，说明她早就识破了阮诗芸的计划。

这个计划听得他心惊肉跳，怒火中烧。想到被王氏一手带大的阮诗芸，他的面色蓦地阴沉了下来。

“陛下倒地不起后，大家都去了养心殿，赵元阳趁着人走光了，把我拦了下来。”阮绵绵平静地叙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