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孽缘起
类别:
古代言情
作者:
字数:2934更新时间:25/07/08 16:34:27
裴夫人犹如遭受五雷轰顶般的打击,脸色煞白,她一把揪住裴映渊的衣领,声嘶力竭地质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裴映渊,你究竟对她承诺了什么!”
那些酒后乱性的胡言乱语,怎么能够当真呢?裴映渊被问得心烦意乱,只能一边出言安抚着情绪激动的裴夫人,一边将冰冷的目光投向一旁的裴容,语气冷酷地吩咐道:“立刻动用家法!”
在裴家这个森严的府邸里,瑾歌的地位卑微到了尘埃里,她所受到的待遇甚至连一个普通的奴才都不如,而她所生的裴容这个不被承认的庶子,自然也遭受着同样的冷眼和歧视。
冒犯了嫡长子,自然要受到严厉的惩罚。
所谓的家法,不过是一根婴儿手臂般粗细的,令人胆寒的藤条。
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立刻上前,不由分说地将弱小的瑾歌死死按住,手起鞭落,那根粗大的藤条毫不留情地一下又一下地抽打在裴容稚嫩的身体上,由于有裴夫人在一旁冷酷地监督着,裴映渊每一次挥鞭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没有丝毫的留情。
裴容紧咬牙关,倔强地绷着小脸,硬是一声不吭地承受着这非人的痛苦,然而,他毕竟只是一个年幼的孩子,在如此重刑之下,终于无法支撑,身体无力地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在稍微缓过一口气后,他又艰难地用双手撑着身体,试图重新站起来。
瑾歌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了整个裴家大宅,令人闻之落泪,当裴容再一次被打得趴伏在地面上,奄奄一息的时候,阮绵绵下意识地想要冲过去,奋不顾身地阻拦住裴映渊那挥舞的鞭子,然而,她的手却无力地穿过了裴映渊的身体。
她现在所处的,不过是一个以上帝视角旁观的虚幻世界,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却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
裴容身上那件单薄的粗布衣衫,早已被无情的藤条抽打得破烂不堪,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迹,从他那弱小的后背上渗透出来,染红了他的衣衫。
阮绵绵痛苦地阖上双眼,不忍心再看这人间惨剧。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呈现在她眼前的,是瑾歌正满含着泪水,小心翼翼地给裴容上药的画面。
裴容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当药粉洒落在他的伤口上时,他那张稚嫩的小脸才勉为其难地皱了皱。
他用稚嫩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娘,那个人,真的是我的父亲吗?”
瑾歌手中的动作猛然一顿,她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
他这么小,告诉他这些残酷的真相,对他来说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她竭力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轻声安抚道:“容儿,你父亲只是对你有些误会,他并不是不喜欢你,你不要胡思乱想。”
“你推伤的那个男孩,是你的哥哥裴淮,他常年生病,身体刚刚养好又再次受伤,所以你父亲才会那么生气,才会惩罚你,知道吗?”
“以后……以后如果看见裴淮和夫人,要尽量绕着他们走,知道了吗?”
裴容将瑾歌的话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身体渐渐恢复后,裴容如往常一般在宅中活动,当他看到裴淮的身影时,总是会主动地避开,然而,裴淮却始终对他怀恨在心,再加上有裴夫人在一旁不断地教唆和怂恿,他总是想方设法地追着裴容欺负。
“父亲说了,裴家只有我一个孩子,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弟弟,你只是一个低贱的野种!”
“上一次就是你把我推伤的,害我躺在床上那么久,现在,我要把你欠我的全部都讨回来!”
裴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没有理会他那无理取闹的挑衅,转身便想要离开。
“你们几个,快给我拦住他。”裴淮气急败坏地喊道。
几个狗仗人势的家丁立刻会意,迅速上前将裴容团团围住。
裴淮迈着嚣张的步子,趾高气昂地走到裴容的面前,伸出手,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他们的身高相差无几,裴容勉强站稳了身形,只是踉跄了一下,往后退了几步。
裴淮见状,更加恼羞成怒,他气急败坏地指着裴容的鼻子,怒吼道:“你!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给我狠狠地打他!”
家丁们面面相觑,他们都清楚地知道老爷和夫人对这两个孩子的截然不同的态度,瞬间便确定了自己的立场,一个个毫不犹豫地挥起拳头,如雨点般地落在裴容的身上。
阮绵绵见状,痛苦地转过身,想要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场景,却突然感觉到一股神秘的力量将她牢牢地钉在原地,使她动弹不得。
那些拳头仿佛落在了她的身上一般,让她感同身受,她声嘶力竭地大喊道:“不要!!求求你们不要再打了!!”
然而,她的声音却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人能够听见。
从那以后,裴容的身上便常年带着青紫色的伤痕,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
瑾歌再也无法忍受这种非人的折磨,她主动找到了裴映渊,语气坚决地说道:“我要带着容儿搬走。”
裴映渊大手一挥,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语气冰冷地说道:“当年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已经被调任到京城了,如今我又正处于升官的关键时期,绝不允许再出任何差错。等我顺利去了京城,到时候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都不会再管你。”
瑾歌紧紧地抱住裴容,眼含热泪地说道:“容儿,最多再忍耐半年,娘求求你,最后再忍耐这半年好吗?”
裴容抬起满是伤痕的手臂,用稚嫩的小手轻轻地抹去瑾歌眼角的泪水,懂事地说道:“娘,我不疼。”
阮绵绵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如同被刀绞一般疼痛难忍。
这小小的县城地方不大,一个年轻貌美的妇人独自带着儿子生活,本就十分惹人注目,如果再被人认出她是红竹馆的头牌花魁,那将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简直令人不敢想象。
如果去了京城,那里的治安相对好一些,而且人也更多,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认出来。
裴淮对裴容的欺凌还在继续。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身子恢复健康后,他已经完全不必再指使下人,就可以肆无忌惮地骑在裴容的头上作威作福了。
他比裴容高了一些,蛮横地跨坐在弱小的裴容背上,颐指气使地命令道:“往右!快往右边爬!”
右边的小路上布满了杂草和碎石,小孩的掌心娇嫩,很容易就被划破。
裴容绷紧了小脸,刚想要停下来休息一下,背上便传来一阵钻心的抽痛。
“你聋了吗?我让你快点!今天是膳厅举行家宴的日子,要是去晚了就来不及了!”裴淮蛮横地催促道。
裴容只能咬紧牙关,驮着他吃力地往前爬去。
“少爷,少爷!大喜事啊,夫人有喜了,你就要有弟弟妹妹了!”一个家丁兴高采烈地跑过来报喜。
裴淮闻言,顿时喜出望外,他利落地从裴容的背上翻身下来,然后兴高采烈地跑远了。
裴容攥紧了小小的拳头,跪坐在地上,眉心紧紧地拧在一起。
在他的手背上,赫然留下了一个清晰的脚印,那是裴淮刚才从他背上下来时踩的。
为了维持生计,瑾歌平日里会做一些绣活,然后拿到集市上去卖。
回到家后,她照例要给裴容上药,当她发现裴容身上又多了许多新的伤痕时,心里充满了疑惑和担忧,无论她怎么询问,裴容始终不肯开口。
后来,她向下人打听,才知道裴容竟然被比他高出一截的裴淮当成马骑在身下玩耍。
“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让你尽量避着他吗?”瑾歌心疼地问道。
“避不过的,就算我避开了,他也会想方设法地打我。而且娘亲说过,我不能还手,如果我伤了裴淮,挨的打会更重,娘亲会更加心疼的。”裴容懂事地回答道。
从那以后,裴容便极少出院子,几乎将自己封闭了起来。
漫长的等待后,终于熬到了裴映渊升官,整个裴家都搬往京城安置的府邸,而从前那些知道他们亲兄妹关系的家仆,早已被尽数处理掉了。
瑾歌向裴映渊要了一些钱,带着裴容在京城一处偏僻的地方安顿了下来。
她本以为苦日子终于熬到了头,可以过上平静安稳的生活了,然而,世事难料,很快便走漏了风声,有人听说这里住着一位从青楼赎身的貌美花魁,便闻讯赶了过来。
起初,他们只是在远处偷偷地观望,但总有一些人按捺不住内心的邪恶欲望,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几个男人结伴闯入了她们简陋的屋子。
瑾歌被那几个男人粗暴地按倒在桌案上,毫无还手之力,她绝望地哭喊着,声音颤抖地说道:“容儿,别看!快闭上眼睛!”
一个男人扬起巴掌,狠狠地扇了下去,怒骂道:“少他妈的乱喊乱叫,给我小声点!”
旁边有人抓着裴容,脸上带着一丝忌惮,小声地说道:“大哥,金主只是说要将他们母子灭口,我们这样做,是不是……”
“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你磨磨唧唧的管那么多做什么?放在平常你能有机会睡到这样绝色的娘们儿?嘶……”那大哥不耐烦地打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