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旧事

类别:古代言情 作者:字数:2442更新时间:25/07/08 16:34:27

“不一起?”

那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如同一阵微风拂过耳畔,却让阮绵绵的心湖荡起层层涟漪。她加快了脚步,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一般,只想尽快逃离这个让她心跳加速的地方。

耳房内,水声淅淅沥沥地响着,如同轻柔的音乐,一声声敲打在阮绵绵的心上。她回到屋里,急忙倒了一盏热茶,想要借此平复自己紊乱的心绪。然而,茶水还未入口,那人便已经洗完走了出来。

他仅仅穿着一件亵裤,精壮的上身暴露在空气中,充满了男性荷尔蒙的气息。阮绵绵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她猛咳了几声,磕磕绊绊地说道:“你、你要不还是把里衣穿上吧?或者,我、我给你找一件我的。”

她不敢多看一眼,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地流鼻血。连忙转身拉开衣柜,仿佛那里藏着能够拯救她的宝藏。看着满柜子的衣裳,她却陷入了另一个难题。

以前做傻女的时候,柜子里塞满了宽大的衣裳,可现在,衣柜里的衣裳全部都是贴合她身材的尺寸。这可如何是好?

想了许久,她终于拿出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雪白寝衣。刚一转身,猝不及防地就被男人堵住了去路。

宋严瑞双手撑着柜门,看着那件与主人一样纤细可爱的衣裳,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给我找的肚兜?”

“……”阮绵绵咬了咬牙,没好气地说道,“虽然对你来说是小了点,但总比什么都不穿要强吧?快披上,别着凉了。”

她说着,便胡乱地把衣裳往他身上套。

如此近的距离,她能清楚地看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每一道都仿佛在诉说着他在边关经历的那些艰险日子。看着这些伤疤,阮绵绵的心头一阵抽痛。

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轻声问道:“你是如何去的边关?”

宋严瑞没有回答,他一把将那件寝衣揉成一团,丢到了一边,然后拉起她的手腕,吹灭了灯,将她带到了床榻之上。他从背后紧紧地把她拥入怀里。

冬夜,外头寂静无声,连鸟叫虫鸣都听不见。屋中一片静谧,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我叫裴容。”他突然开口说道。

阮绵绵的心中一震,果然,她猜得没错。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翻了个身,面对面地看着他。

宋严瑞说完这句话后,便重新抿起了嘴唇,似乎再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的视线落在她颈下坠着的那块玉佩上,看了许久,然后用有力的胳膊一捞,再次将她紧紧地抱住了。

两人相对无言,静静地依偎在一起。

阮绵绵猜想,那一定是一段不好的经历。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好奇心去揭开别人的伤疤,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裴容就已经足够了。

她伸出手,环抱着他的身子,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指尖触碰到他大片裸露的肌肤,让她感到有几分不习惯。

但宋严瑞却很安静,安静到她觉得,此时此刻产生旖旎想法的自己简直就是禽兽。

折腾了一整天,很快,宋严瑞便在她的怀中变得呼吸平稳,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松懈下来,沉沉地睡着了。

阮绵绵抬起手,放下床幔,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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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梦半醒之间,阮绵绵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飘荡了许久,迷迷糊糊,不知身在何处。

当意识逐渐清醒时,她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宅子前,匾额上写着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裴宅”。

不是现在住的裴府,而是另一处宅院,门楣陈旧,斑驳的痕迹诉说着岁月的流逝,看样子是多年前住的地方。

宅子里面传出女子凄厉的哭声,让人听了不禁心生悲凉。

“这是造的什么孽哟!”

阮绵绵动了动脚,见周围没有人拦着自己,便抬脚跨进了大门。

主院之中,下人们来来往往,神色匆忙,主屋里哭声不断,令人揪心。

阮绵绵惊讶地发现,这些人竟然都看不见自己。

她没了顾忌,抬手推门,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变得透明一般,直接从门上穿了过去。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整个人都穿门而入了。

一个与裴老夫人有三四分相似的妇人正痛哭不止,悲伤的气氛笼罩着整个房间。

“老爷,你为何走得那么早,留下我一个人面对这一切!柔儿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就是渊儿丢失的妹妹啊!”

虽然容貌与白日里见到的有些不太一样,但阮绵绵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站在妇人旁边的侍女,正是年轻时候的孙嬷嬷,孙贞。

孙贞不停地替她拍着后背,劝慰道:“夫人,您切莫再难受了。说到底,还是吴家人心思太过歹毒,竟然偷走了小姐,洗白身份之后又送回来嫁给少爷。老爷年初已经被他们给害死了,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罢休啊!”

裴老夫人手中的绢帕已经被泪水彻底浸湿,整个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哽咽着问道:“渊儿呢?他现在在哪里?”

“自从出事之后,少爷便开始流连于秦楼楚馆,日日夜不归宿。想来……也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少夫人吧。”孙贞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惋惜。

“柔儿呢?她现在怎么样了?”裴老夫人继续问道,声音嘶哑而虚弱。

“少夫人已经病了三天了……饭不肯吃,就连小少爷也不肯看一眼。夫人,这个时候您绝不能倒下啊!”孙贞劝道,希望能够唤起裴老夫人的斗志。

阮绵绵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孙嬷嬷说这件事发生在裴淮一岁的时候,也就是说,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这个时候,裴映渊备受打击,内心痛苦不堪,于是便频繁地去往青楼取乐,并且与“裴容”的母亲结识。

眼前的画面突然一晃,阮绵绵来到了青楼门口。

只见围观的群众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热闹非凡,仿佛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一般。

现场一片混乱,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

“你这么大一个官,把我们头牌搞大了肚子,现在就想给几个钱了事?”一个尖锐的声音划破空气,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阮绵绵快步上前,努力地穿过人群,终于来到了包围圈的里面。

她看到,年轻时的裴映渊,正与青楼的老鸨僵持着。老鸨身后,站着一个身姿婀娜的女子。

“裴大人,我们瑾歌跟你之前那可是清白之身,你现在左右推脱,莫非是不愿负责任吗?”老鸨的声音骤然拔高,引得周围的人一阵唏嘘,纷纷对裴映渊指指点点起来。

阮绵绵定睛朝瑾歌看去。

她穿着一身华丽的丝绸长裙,身姿婀娜,柳腰摇曳,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她的神态慵懒迷人,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媚意与风情,让人忍不住为之倾倒。

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仿佛含着无尽的委屈,氤氲着朦胧的水汽,楚楚可怜地看向裴映渊,无声地诉说着他对她的无情。

那张脸,竟然与宋严瑞有着八九分相似,活脱脱就是一个性转版的他。

裴映渊已经与红竹馆的这群人僵持了半月之久,面色铁青,五官紧绷着,显然内心十分烦躁。

“你们红竹馆人来人往,鱼龙混杂,她清不清白我如何知晓?”他冷冷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不信任。

“裴映渊,你说这话丧不丧良心?”老鸨伸长了脖子,嗓音尖厉地喊道,“瑾歌是我们红竹馆的头牌,驻扎在这里多年,我指着她赚银子是不假,可相处下来,我早已将她当成亲妹妹对待。见她真心仰慕你,才同意你跟她过夜,你现在却如此说她?简直是狼心狗肺!”

裴映渊沉着脸,一言不发,他越过老鸨,直接看向瑾歌。

“瑾歌,把孩子打了。”他冷酷地说道,仿佛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