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清醒

当阮绵绵再次睁开眼睛时，窗外已是夜幕降临，一轮弯月散发着朦胧的光芒。
她缓缓坐起身，借着微弱的月光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房间内的摆设精致而考究，处处透露着低调奢华的气息。
她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努力回想着昏迷前发生的一切。
媚香、失控、假山……
她猛然一惊，连忙掀开被子，下意识地检查自己的衣裳。
当确认衣衫完整，并没有任何异样之后，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她小心翼翼地下了床，走到门边，轻轻拉开房门。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熟悉的雁归院，只是这方位……
阮绵绵的瞳孔骤然放大，她难以置信地回头，再次仔细地打量着房间内的陈设。
这里竟然是宋严瑞的房间？！
“小姐，你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灵若？”
阮绵绵惊讶地看向站在院子里的灵若。
宋严瑞不是不让灵若踏入雁归院半步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阮绵绵眨了眨眼睛，满脸疑惑地问道：“灵若，你怎么会在这里？”
灵若抿了抿嘴唇，神色有些犹豫，她悄悄地往院子中使了个眼色。
阮绵绵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院中的海棠树旁，宋严瑞正安静地坐在那里，面前摆放着几盏酒杯，似乎在独自饮酒。
清冷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为他一袭黑色的长袍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晕，远远看去，不知为何，竟让人觉得他的身影带着一丝……
孤寂？
阮绵绵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晋王府世子宋严瑞，身份尊贵，权势滔天，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的焦点，身边的人都对他毕恭毕敬，极尽讨好之能事，他怎么可能会感到孤寂呢？
这一定是她的错觉。
她本想走过去，和宋严瑞说几句话，但看着眼前的场景，她的脚步却莫名地停了下来。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调转脚步，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偏房。
“砰”的一声，她用力地关上了房门，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宋严瑞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他抬起头，淡淡地扫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房门，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轻轻地抚摸着手腕上戴着的白玉佛珠，喉咙间发出一声低沉的轻笑，让人难以捉摸。
就在这时，成玉踏着夜色匆匆归来，他快步走到宋严瑞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世子爷。”
“怎么样？查到什么了？”宋严瑞放下酒杯，淡淡地问道。
“属下已经跟阮府的暗线打听过了，阮小姐七岁那年得了怪病，变得痴傻之后，阮大人就下令，无事不得让她出院子，更别说是出府了。”成玉如实禀报道。
“可是阮府走水，她却知道跑到外面避难。”成玉皱了皱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世子爷，你说她会不会是晚上才会出来活动，只是那天晚上运气不好，正好遇上了……”
宋严瑞抬眸瞥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投向不远处，那扇紧闭着的偏房房门。
“再仔细查。”他淡淡地吩咐道。
阮绵绵几乎没有出过府，京城中的人只知道阮家有这么一个嫡长女，却很少有人见过她的真容，恐怕再怎么查，也不会查到宋严瑞想要的结果。
可是世子爷已经发话了，成玉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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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前一天睡得太多的缘故，第二天一大早，阮绵绵就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望着头顶精致的床帐，忍不住开始发呆。
她将阮诗芸骗到听雨轩之后，横生意外，错过了昨天的大戏，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到底如何。
还有宋严瑞……
只要她一天找不到离开他的办法，就不得不继续和他相处下去。
为了让以后的日子能够过得舒坦一点，她觉得，还是应该找个机会和宋严瑞好好谈一谈。
反正也死不了，那就凑合着活下去吧。
她叹了口气，从床上爬了起来。
当她走出房间，发现湛风正站在院子里，像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
阮绵绵略一犹豫，便径直朝他走了过去。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湛风便面无表情地说道：“世子爷在后花园等你。”
阮绵绵闻言一愣：“他早就知道我要来找他？”
湛风惜字如金：“世子爷说了，坐以待毙可不是你的性格。”
“……”
真是个人精。
竟然把她拿捏得死死的。
阮绵绵在心里暗自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悦，抬脚朝后花园走去。
宋严瑞不知在池塘边做什么，听到身后的动静，他转过身，朝着不远处的凉亭走去。
阮绵绵撇了撇嘴，也加快脚步，走进凉亭，与他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对面的男人依旧是那副慵懒随意的模样，嘴角习惯性地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让人捉摸不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有时候，她真想撕烂他这张美到人神共愤的脸，看看他到底会不会露出其他的表情。
阮绵绵深吸一口气，努力模仿着他平日里的神色，脸上堆起一个甜美的笑容，眯着眼睛看着他。
然而，她接下来开口说出的话，却是十分疏离而官方：
“小舅舅。”
宋严瑞原本漫不经心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抬起头，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仔仔细细地将她打量了一番，仿佛想要看穿她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片刻之后，他才轻启薄唇，语气淡淡地说道：
“我若真想做什么，你叫什么都没用。”
阮绵绵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宋严瑞做事向来随心所欲，根本不会顾及什么人伦道德，更不会被世俗的规矩所束缚。
无论他是想杀了她，还是对中了媚香的她……
总之，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她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她妄图用这种虚无缥缈的亲情来威胁宋严瑞，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阮绵绵无奈地摊了摊手，态度也随意了起来，“我不是故意要把你的小绿豆推给席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