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美人计

阮绵绵脑海中反复回响着晋王妃那语重心长的话语。
姜沐与宋严瑞一旦结为连理，以姜沐那容不得沙子的性子，自己必然难以在她眼皮底下安生，到时候是生是死，恐怕就只能听天由命了，而她能做的，就是尽力为自己争取那一线生机。
“回。”阮绵绵语气坚定，目光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现在还不是时候。”
阮锦婳闻言，轻轻点了点头，但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略带歉意地说道：“眠眠，上次宫宴上，陈贵妃故意为难你，我却没能站出来为你说话，实在是对不住。”
“这话就见外了，”阮绵绵略带嘲讽地笑了笑，“阮建川这个亲爹尚且如此，我又怎么会怪你呢？”
那日的情景，阮绵绵至今历历在目。阮建川明明就在人群之中，当两人的目光交汇时，他却选择了躲闪，显然是不愿意为了她去得罪陈贵妃和定远侯。
他心知肚明宋严瑞的计划，即便他心里清楚阮绵绵可能会因此遭受责难，甚至可能面临无法预料的危险，他依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舍弃她。
“他既不仁，就休怪我不义，”阮绵绵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决绝，“日后若他有求于我，也别怪我袖手旁观。”
这番话语中的坚定与果决，让阮锦婳心中一震。
在阮家，所有人都被绑在同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阮锦婳本想开口劝说几句，但又觉得自己似乎没有立场。
就在她犹豫不决之际，窗外忽然传来了一阵男子的呼喊声。
“锦婳！”
阮绵绵循声望去，只见男主萧宁暄正站在楼下，热情地挥舞着手臂，而在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身着白色衣衫，显得有些懒散的身影，正是宋严瑞。
萧宁暄这个正派的男主，怎么会和宋严瑞这个老奸巨猾的反派搅在一起？
阮绵绵眉头微皱，看到他们正要上来，连忙拉了阮锦婳一把，压低声音道：“记住，千万别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
萧宁暄推开了雅间的门，一眼就认出了站在一旁的阮绵绵，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咦？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阿容，这位姑娘不就是你上次带进宫的那个丫鬟吗？”
“……”
“见过宁王殿下。”
阮绵绵瞥了一眼宋严瑞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随即又补充了一句：“见过……世子爷。”

阮绵绵在外人面前所表现出的那份乖巧顺从，似乎让宋严瑞感到十分满意。
尤其是她那副明明心中不情愿，却又不得不强忍着的样子，更是让他觉得有趣。
宋严瑞毫不客气地伸出手，在她头上轻轻揉了揉，然后便径自走到她的对面坐下。当他看到阮绵绵眼底所隐藏着的那一丝不满时，嘴角不禁微微向上扬起，露出了一抹更加玩味的笑容。
阮绵绵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
“阿容，上次在宫宴上我就想问了，你和这位姑娘是怎么认识的？我之前可从未听你提起过啊。”
萧宁暄似乎对阮绵绵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他一进门，目光就一直围绕着她转个不停，并且还拉着宋严瑞问个不停。
宋严瑞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轻描淡写地说道：“捡来的。”
“最近京城里都在传，说是你身边多了一个美貌的宠婢。”
虽然阮绵绵现在的身份确实是丫鬟，但看着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庞，萧宁暄总觉得用“宠婢”这个词来形容她，似乎有些不太妥当。他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问道：“还……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阮绵绵端起茶杯，狠狠地喝了一大口，然后才缓缓说道：“殿下叫我眠眠就好。”
宠婢就宠婢吧，反正只要她还在宋严瑞身边待一天，这个名号恐怕是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了。
宋严瑞不就是要利用“宠婢”这个名号吗？
看到她紧闭着嘴，不再多说一句，宋严瑞反而觉得更有意思了。他用手指轻轻地在茶盏上敲了敲，然后慢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宁王殿下，我和她之间可没有任何情义可言呢。”
阮绵绵听了这话，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句话，不正是她今天上午才跟晋王妃说过的吗？
看来这个成玉的嘴还真是快啊！
看到宋严瑞这模棱两可的态度，阮绵绵的心中莫名地感到有些心虚。她见萧宁暄似乎还要继续追问下去，连忙清了清嗓子，然后岔开了话题：
“锦婳，宫宴结束之后，你的婚事可有着落了吗？有没有相中的如意郎君？”
男女主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果然，她的话立刻就吸引了萧宁暄的注意力。
阮锦婳也下意识地看了萧宁暄一眼，然后才轻声说道：“我爹只是一个户部员外郎，而且我又只是一个庶女……那些门当户对的，我又看不上；若是嫁到高门大户，恐怕也只能做一个妾室，所以，我并不着急。”
阮绵绵连连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不着急。”得等男主呢。
婚事一直是萧宁暄的心头大患，所以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有些压抑起来。阮绵绵看了看众人的脸色，果断地说道：
“时候不早了，世子爷，我就先告辞了。”
看到她拼命地朝自己挤眉弄眼，宋严瑞不由得低笑了一声，然后也跟着站起身来，说道：
“户部的事情，回头我会派人给殿下送信。”
说完，两人便并肩走出了茶馆。
外面的阳光正好，宋严瑞迈着悠闲的步伐，慢悠悠地跟在阮绵绵的身后，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的背影，忽然开口问道：
“你是不是长胖了？”
阮绵绵闻言，回过头来，抬手遮挡了一下刺眼的阳光，袖口也随之向下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
她仔细地打量了自己一番。
原主这副身体，在阮府一直备受苛待，因此显得十分纤弱瘦削，而且由于长期营养不良，肤色也有些微微发黄。
但是在晋王府好吃好喝地养了半个多月之后，她的确是圆润了一些，看起来也健康了不少。
少女的脸颊在长了些肉之后，也弱化了几分原有的攻击性，而她那双狡黠灵动的眼眸，也微微向上扬起，闪烁着熠熠的光辉，整个人也因此显得更加妩媚动人。
宋严瑞的视线缓缓下移，最终落在了她鼻梁上的那颗小小的黑痣上。
“宋严瑞，我吃了你几顿饭，你不会还想要收钱吧？”
宋严瑞闻言，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个迷人的笑容，“如果你想给的话，我当然没有意见。”
“想得美。”阮绵绵嗤笑了一声，那得意的模样，就像是一只狡猾的小猫，“成玉应该已经跟你说了吧，那些首饰我已经全部都送走了，所以我们现在两不相欠了。”
“一夜暴富，不是传说！”
“古今赌坛，风云再起，英雄豪杰，谁主沉浮！”
“……”
一阵熟悉的赌场吆喝声传入耳中，阮绵绵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宋严瑞，一双美目之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宋严瑞挑了挑眉，略带戏谑地问道：“怎么，还没赌够？”
阮绵绵没有说话，只是抬脚就朝着赌场的大门走了进去。
那天那个掌柜竟然敢那么瞧不起她，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她一定要带着宋严瑞进去好好地逛一逛，让他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
赌场大堂内，尤掌柜正噼里啪啦地拨弄着算盘，听到有人进来，便抬起头来，随意地看了一眼。当他看到阮绵绵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那道修长的白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