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贴身婢女

木棉院内的陈设简陋破败，实在没什么值得留恋的。阮绵绵只带上了忠心耿耿的灵若，便默默登上了前往晋王府的马车。

这辆马车是从阮府的后门悄然驶出的，一路小心翼翼地避开街头巷尾的耳目，低调地抵达了晋王府的后门。阮家大小姐悄无声息地离开，让整个阮府都笼罩在一片忐忑不安的气氛中。然而，只有阮绵绵自己心知肚明，她根本就没病，之所以来到晋王府，不过是为了满足那位世子爷荒唐至极的要求罢了。

刚一踏进晋王府的院子，便听到一个略带兴奋的男声在空气中回荡：“你们听说了吗？世子爷不知从哪儿带回来一个女人！真是奇了怪了！”

阮绵绵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僵在了原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几个身着黑衣的男男女女便迅速将她团团围住。然而，此刻的她蓬头垢面，衣衫褴褛，那些人只是粗略地扫了她一眼，目光便齐刷刷地转向了她身旁的灵若。

“你……你是哪家的小姐？”其中一人略带试探地问道。

灵若被他们看得心里发慌，手足无措地连连摆手，语无伦次地解释道：“不、不是我……我不是什么小姐……”

站在灵若身后的阮绵绵，仿佛置身事外一般，绝望地仰起头，对着天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是啊，她这个小姐，马上就要变成一个卑微的丫鬟了。

就在这时，宋严瑞那略带磁性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把她带下去，好好收拾一番，然后带她来见我。”

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阮绵绵拿起一面略显斑驳的铜镜，仔细地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对这张脸还算满意。

“小姐。”灵若有些迟疑地唤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虽然还是同一张脸，可自从离开了阮府，她的小姐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的行为举止不再畏畏缩缩，看人的眼神也变得清澈明亮起来，哪里还有半分痴傻的影子？

阮绵绵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对着灵若轻声说道：“你在这儿等我，等我回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院子里的石桌旁，围坐着一群人，正窃窃私语地议论着什么。当他们看到房门打开，便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朝着阮绵绵的方向看去。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位身着素雅的少女，她挽着一个最简单的发髻，身上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裙，身形略显瘦弱，似乎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所致。她的五官恬静而温柔，一双眼睛灵动而清澈，可偏偏眼尾微微上挑，不经意间流露出丝丝妩媚之意。

一个名叫如鹤的丫鬟瞪大了眼睛，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惊呼道：“你……你才是世子爷带回来的那位小姐？”

阮绵绵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你们世子在哪儿？带我去见他。”

随后，阮绵绵被带到了书房。在离开之前，如鹤还带着几分狐疑地回头看了他们二人好几眼，心里暗自嘀咕：莫非他们那不近女色的世子爷，真的开窍了？

宋严瑞正慵懒地倚靠在书房的软垫上，他微微掀起眼皮，漫不经心地将阮绵绵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最后轻轻地点了点头，似乎对她颇为满意。

阮绵绵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男凝！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男凝！他那是什么眼神？难道她是什么物件，或者是什么宠物吗？

“过来，给本世子捏捏肩膀。”宋严瑞用一种命令的口吻说道。

好，现在还真是把她当成宠物了。阮绵绵心中充满了不忿，但还是咬紧牙关，朝着宋严瑞走了过去。这就是他不杀她的条件——给她当丫鬟。

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力道，宋严瑞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京城里那些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出门游玩的时候，身边都喜欢带着个小丫鬟。他以前对此颇为不解，但时间久了，看着他们乐在其中，心中也不免有些好奇。

可这丫鬟的选择却是个难题。他身上秘密太多，不敢随意让人近身，生怕被人窥探到什么，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而阮绵绵却不一样。一个傻子说的话，没有人会相信。而且，她模样也生得不错，养在身边也颇为养眼。

“轻些。”宋严瑞眉头微皱，略带不满地说道。

阮绵绵这才意识到，她心中的愤懑不知不觉地发泄在了手上，那股力气大得像是恨不得把他直接捏死。

“哦。”阮绵绵佯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应了一声，手上的动作也从捏变成了捶。

沉默了许久，阮绵绵还是没能忍住，开口问道：“那……你要什么时候才能放过我？”

宋严瑞重新睁开眼睛，颇为为难地思索了一会儿，随后发出了一声轻笑。

“到我厌倦为止。”

阮绵绵最讨厌的就是变数，没有一个固定的期限，让她整个人都感到焦躁不安。她绕到宋严瑞面前，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道：“你厌倦了，然后呢？”

宋严瑞像揉小狗一样在她头上揉了一把，笑弯了眼睛，带着几分戏谑的意味说道：“不错，还不算太笨。”

阮绵绵拍开他的手，语气中带了几分怒气：“然后会怎么样？”

“当然是……”宋严瑞脸上的笑容敛了几分，周身瞬间染上了一层薄凉的冷意，“杀了你。”

阮绵绵感觉脖子一凉，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刀架在了上面。下一秒，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栽歪，蹬腿直接躺在了地上。

“你现在就杀了我吧。”阮绵绵闭上了眼睛，带着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说道。横竖都是死，与其选择辛苦伺候人，还要整日提心吊胆，不知道哪天会突然死去，不如选择来个痛快！

宋严瑞竖起一根食指，在她眼前轻轻摇了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现在，还有别的用处。”

阮绵绵的房间被安排在了雁归院，紧挨着宋严瑞的房间。宋严瑞说了，这样使唤起来方便。

可自从那个侍郎死了之后，似乎给他带来了一些麻烦，一连三天，他都没有再找过她，甚至连在府里的时间都很少。

吃完晚饭，阮绵绵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面无表情地看着院门口那些探头探脑的下人，他们都想看看“世子带回来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

宋严瑞不近女色，也用不上她做什么，那他到底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把她弄到他身边呢？难不成真的对她产生了某种兴趣？因为她傻，所以觉得很新奇？

那他说她还有用，又是什么用呢？她到底要从哪方面下手，才能让他对自己“不腻”啊！阮绵绵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炸了。

“世子爷回来了！”外面传来一声高喊，围在院门口的下人们顿时作鸟兽散。

阮绵绵心中一跳，几乎是出于本能，跟着周围的人站起身，准备“迎接”宋严瑞的到来。

几日不见，宋严瑞依旧是那副光鲜亮丽的模样，脸上丝毫不见半点疲态。他一头乌黑的长发在脑后高高束起，姿态从容而优雅，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

他径直走到阮绵绵面前，勾出一个极为惑人的笑容，用一种略带调侃的语气问道：“几天不见，想主人了吗？”

原本还沉浸在他的美色中无法自拔，可听到他这句话，阮绵绵恨不得一拳呼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