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各怀鬼胎

“不演了？”

阮绵绵紧咬着下唇，宽大衣袖的遮掩下，指尖微微地颤抖着。她放缓了语调，再次轻声询问：“怎样，你才能放过我？”

宋严瑞沉默地注视着她，像是在认真衡量着这个问题。忽然，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带着几分邪气的笑容：“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

阮绵绵默默地跟随在宋严瑞身后，回到了正厅。

阮建川等人还在厅内，看到他们返回，神情略显紧张。“世子爷怎么又回来了？如果小女有什么不懂事的地方冒犯了您，我替她向您赔罪。”

阮绵绵瞥了他一眼。

宋严瑞还未开口，阮建川就已先入为主地认定是她惹了麻烦，可见原主过去没少在他面前“胡闹”，也难怪他对原主避之不及。

“眠眠在我面前很听话。”宋严瑞的话语，如同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瞬间，厅内众人的脸色变得各异。

他并未理会众人的反应，只是垂下眼帘，不紧不慢地说道：“只是眠眠正值青春年华，她的病却让我觉得十分惋惜。”

“我忽然想起，早年间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曾救助过一位神医，他答应帮我一次，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合适的机会。眠眠的病，或许可以请他一试。”

王氏的脸色微微一僵。她紧紧地攥着衣袖，斟酌着说道：“世子爷费心了。不瞒您说，府里为了她的病，不知请过多少大夫，看过的人都说治好的希望渺茫。既然是神医，想必机会难得，还是不要浪费了才是。”

与王氏不同，一旁的阮建川并未出声，看起来有些心动。这个痴傻的大女儿，是他最感羞耻的痛处，与人交往时，他也对阮绵绵的事情闭口不谈。

如果能治好……

阮建川思索了片刻，说道：“既然世子爷一片好心，不如择个日子，将这位神医请到府上。”

宋严瑞从容地接话道：“这位神医性情古怪，不愿轻易暴露自己的行踪。要想治病，只能让大小姐去晋王府。”

听到这话，阮建川再次犹豫了。他将手放在腿上，来回摩挲了几次，再次开口时，语气已然改变。

“眠眠痴傻，今天看起来又有些疯癫，离开阮府恐怕会惹出什么事端，给晋王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宋严瑞把玩着手中的白玉珠串，神情漫不经心，让人不知他是否听进去了。

一旁的阮绵绵却听明白了。

阮建川哪里是担心她给晋王府带去麻烦，分明是害怕她出府，傻女治病的消息传开。治好了自然是皆大欢喜，但如果最后还是没有治好，只会更加受到京城之人的嘲笑。

王氏顺着他的话说：“是啊，大家都说眠眠的病是娘胎里带来的，根本无法根治……”

宋严瑞微微一笑：“本世子记得，她似乎是在柳夫人过世后，才突然变傻的。”

言下之意，哪里是什么娘胎里带来的，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王氏辩解道：“怪就怪在这里……”

后面的话阮绵绵没有听进去，只是耷拉着脑袋，低头注视着自己衣摆上破了洞的地方。

虽然她是穿书而来，一些作者没有提及的细节她并不清楚。但如果真的像王氏所说的那样无法根治，早上那丫鬟又为何要让她喝药呢？

这个王氏，在书里可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此事还请世子爷三思。”王氏说完，忐忑不安地观察着宋严瑞的表情。

阮绵绵是阮家的嫡长女，有她在上面压着，王氏的亲生女儿阮诗芸在外面只能被称作嫡二小姐。大小姐和二小姐，一字之差，地位却相差甚远。

这些年来，阮家以痴傻为由将阮绵绵软禁在小院里，让她失去了在外抛头露面的机会，这才让阮诗芸有了被众人看到的机会。

这位小世子身份尊贵，还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先不说阮绵绵离开阮家后，她无法再在阮绵绵的傻病上做手脚。若是阮绵绵的病好了，还借着晋王府的势力飞黄腾达，影响的可就是阮诗芸了。

“确实是怪事。”宋严瑞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那我更要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阮家大小姐明明心智健全，却被幽禁在阮府近十年不曾见人。阮建川无论是被人蒙蔽，还是有意包庇，这阮府的后院都存在着很大的问题。

更何况，这个阮绵绵……

他抬眼望去。

少女心不在焉地摆弄着衣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鼻梁上那颗细小的痣，如果不仔细看，几乎难以发现。

“这……”阮建川双手在腿上不停地搓动着，听到宋严瑞这样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便看向王氏。

王氏手中的帕子被她紧紧地攥着，不知僵持了多久，她神色一变，忽然露出一个笑容来。

“老爷，虽然眠眠的病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好转，但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要试上一试。”

“晋王府人脉广，世子爷念着旧情愿意伸出援手，我们哪有拒绝的道理。”

“娘？！”阮诗芸焦急地叫了一声。

王氏立刻向她递去一个眼神，扭头继续说道：“昨夜走水，眠眠的院子被烧毁了不少，正好让眠眠跟着世子爷回去，也给我们腾出时间来修整。”

阮绵绵微微皱眉。

王氏前后的态度转变未免也太大了。

还没等她细想，阮建川已经应下了此事。

“但是……治病一事非同小可，在治好之前，还请世子爷帮老夫隐瞒小女治病的消息。待治好之后，老夫必有重谢！”

闻言，宋严瑞看了阮绵绵一眼，脸上的笑意更加灿烂夺目。

“阮大人放心，我一定不负众望，治好大小姐。”

想起自己和宋严瑞交换的那个条件，阮绵绵在心里暗自“呸”了好几声。

阮建川这个要求，真是正中宋严瑞的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