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毒妇嘶吼

金銮殿内，气氛凝滞得仿佛能拧出水来。大皇子赵琙小心翼翼地行了一礼，眼角余光却忍不住瞥向一旁的云妍，那双带着孺慕之情的眸子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以及对她身边那位陌生妇人的好奇。

霍君麟面色铁青，再没了往日的温和，他指尖一弹，一叠纸张便如同利箭般飞向跪在殿中央的欣妃赵氏脚下。“你自己好好看看！给朕一个交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威压。

欣妃颤抖着拾起散落在地的供词，一开始尚能勉强维持镇定，脸上堆砌着一丝茫然。然而，随着她一行行地扫过那些触目惊心的文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底的惊恐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最终化为一片死寂。

“皇上！皇上！这……这绝非事实！这是有人在污蔑臣妾！污蔑啊！”欣妃再也顾不得仪态，声嘶力竭地喊冤，纤细的手指猛地指向站在一旁的云妍，语气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熙昭仪！是不是你！是你伪造了这些恶毒的证词，你究竟是何居心！竟敢将主意打到大皇子的身上，你的心肠如此歹毒，简直令人发指！”

云妍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底寒光乍现。“事到如今，欣妃娘娘还要如此颠倒黑白，倒打一耙吗？你的伎俩，未免也太拙劣了些！”

此时的欣妃，目光终于落在了站在云妍身侧，那位令她感到一丝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是谁的妇人身上。她努力地在记忆的角落里搜寻着，虽然早已忘记了那个女人的名字，但那张曾经让她如芒在背的面容，以及那股挥之不去的威胁感，却如同跗骨之蛆般清晰地浮现出来。若不是当年孔氏那个蠢妇办事不利，说不定她早就被这个人给告发了！

慈心感受到欣妃那阴冷的目光，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或许是眼前的场景唤醒了她尘封的记忆，又或许是这段时间以来，她早已对云妍建立起了深深的信任和依赖。见欣妃如此咄咄逼人地指责云妍，她突然如同炸了毛的小兽一般激动起来，瘦弱的身躯向前一倾，指着欣妃尖声喊道：“坏女人！坏女人！你休想！休想再来害主子！你自己的孩子死了，就偷偷地把大皇子换走！主子被你骗了好苦，我可不会再被你骗了！”

她声嘶力竭地喊完，身体又如同被无形的绳索牵引一般，畏惧地缩回了云妍的身后，但嘴里却依旧不停地重复着那两个字：“坏女人！坏女人！”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霍君麟见状，脸色更加阴沉，一声怒喝如同惊雷般在殿中炸响。

欣妃自然不会轻易认输，她强撑着一口气，指着兀自重复着“坏女人”的慈心，语气带着一丝轻蔑和疯狂。“皇上，您竟然相信一个来路不明的疯妇之言？大皇子可是臣妾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亲生骨肉！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就成了旁人的儿子，还说是我抢来的？皇上难道不觉得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荒谬至极吗！”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凄厉，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滚落下来。“分明是！分明是她们联合起来，想要陷害臣妾，置臣妾于死地啊！”她哭得梨花带雨，声音哽咽，配合着她那张楚楚可怜的容颜，乍一看，倒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殿中几人的话语，以及欣妃那声泪俱下的模样，将年幼的大皇子吓得有些呆愣。他紧紧地扯住欣妃的衣袖，小小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带着哭腔喊了一声：“母妃……”

欣妃见状，立刻顺势将大皇子紧紧地抱入怀中，对着他哭诉道：“皇儿，你可怜的母妃就要被这个恶毒的熙昭仪给逼死了！她竟然丧心病狂地说，你不是母妃的亲生儿子，而是那个如今已经被贬为庶人的孔氏的孽种！你千万不要相信她说的这些胡言乱语啊！”

她哭得伤心欲绝，大皇子也被她的情绪感染，跟着嚎啕大哭起来。他扭过头，带着满脸的泪痕，对着霍君麟声嘶力竭地喊道：“父皇！求求您不要逼死母妃！母妃是好人，她不会骗儿臣的！”

到了这种时候，欣妃竟然还不忘利用自己的亲生儿子来博取同情，试图挽回一丝局面。

别说是心思缜密的云妍，就连一直冷眼旁观的霍君麟，此刻也彻底被欣妃的无耻和歹毒激怒了。他猛地一挥手，声音如同寒冬腊月的冰霜般冷冽：“把人给朕带上来！”

随着他一声令下，几名五花大绑、浑身狼狈的人被侍卫们拖了进来。这些人正是欣妃在行宫的心腹，他们早已遭受了严刑拷打，招供的供词也早已由武德使亲自呈送到了霍君麟的御案之上。

欣妃的目光在触及武德使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庞时，瞳孔骤然紧缩，心中如同坠入了万丈深渊，一片冰凉。她太清楚武德使的手段了，此人向来是无孔不入，只听命于皇上。看来，皇上恐怕早就已经开始暗中调查自己了！

“你说朕不该听信这个疯妇的一面之词？”霍君麟冷笑一声，毫不怜惜地将手中的供词和几封书信狠狠地砸在了欣妃的脸上，“那你告诉朕，你为何要派人满行宫地搜寻慈心的下落！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里边可是有着你亲笔所写的书信，字字句句，都足以证明你的罪行！”

那些轻飘飘的纸张落在欣妃的身上，却仿佛有千斤重，压得她身形一晃，脸色更加苍白。她慌乱地瞥了一眼散落在地的信件，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但随即又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声嘶力竭地否认道：“不！不是我！这些东西不是我的！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不管你今日认与不认，呈堂证供，物证俱在，单凭这些，朕也足以治你的死罪！”霍君麟彻底失去了耐心，语气森寒，每一个字都如同裹挟着冰碴，砸在欣妃的心上。

欣妃听到这话，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她直愣愣地看着高坐在龙椅之上的帝王，眼中充满了绝望和难以置信，带着一丝哀求的哭腔问道：“皇上……您当真要如此狠心吗？”

霍君麟只是冷冷地看着她，没有丝毫回应。他那冰冷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刺穿了欣妃最后的防线，彻底击溃了她心中残存的希望。欣妃被他这漠然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她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充满了怨恨和疯狂。“就是你！就是因为你这个样子！你这个人心思深沉，令人捉摸不透，总是让人感到害怕！如果不是因为害怕，我又怎么会愿意去养别人的孩子！这一切，说到底，都是因为你！”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歇斯底里的控诉，然而，在场的所有人，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对她产生丝毫的同情。如果欣妃真的像她所说的那样痛恨皇上，为什么她不对皇上下手，而是要去迫害这么多无辜的人？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她心中那永远无法被填满的权力欲和野心！

“母妃！母妃！你在说什么啊！”期间情绪最崩溃的莫过于年幼的大皇子赵琙了，他紧紧地抱住欣妃的大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什么别人的孩子！儿臣是母妃的孩子啊！您不要吓唬儿臣！”

欣妃闻言，眼眸低垂，冰冷地瞥了他一眼，脸上没有丝毫的怜爱之色。下一刻，她竟然毫无预兆地猛地一把将抱着她大腿的大皇子甩开，娇小的身躯重重地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自知已经没有任何活路，此刻的欣妃只想将心中所有的怨恨和不满都彻底宣泄出来。

“滚开！谁是你的母妃！”她看着摔倒在地的大皇子，眼神冰冷得如同寒冬腊月的冰霜，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甚至充满了深深的厌恶。“你就是替你那个没用的母亲来折磨我的！没日没夜地哭！每日每夜地哭！简直就像是个上门讨债的恶鬼！”说着说着，她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低声哼哼地笑了起来，“倒也真是好运气，那么点大的时候，眉眼之间竟然还有几分像那个姓孔的贱人，我还想着就让你那么病死了算了，没想到竟然越长越像你那个令人厌恶的父皇了！”

大皇子赵琙被她这番狠毒的话语吓得彻底呆住了，他无助地倒在冰冷的地面上，睁着一双布满泪水的大眼睛，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女人，仿佛在看着一个完全陌生的怪物。

笑过之后，欣妃的脸上又露出了些许扭曲的狰狞之色，她咬牙切齿地低语道：“只是……不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东西，终究是跟我不是一条心！”

看着欣妃那副如同要择人而噬的模样，云妍的反应最为迅速。就在欣妃突然如同发疯的野兽一般暴起，朝着跌倒在地的大皇子扑过去的那一瞬间，云妍几乎是下意识地冲上前去，张开双臂，将年幼的大皇子紧紧地护在了自己的身下。

好在不仅仅是云妍反应敏捷，站在一旁的武德使以及他手下的精锐侍卫们也不是吃素的。就在欣妃的手指即将触碰到云妍衣角的那一刹那，他们便如同鬼魅一般闪身而至，牢牢地抓住了欣妃的四肢，将她死死地按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即使已经被彻底制服，欣妃口中依旧在不停地嘶吼着，声音尖利而疯狂。“该死！你们都该死！我养了你这么多年，竟然一点用都没有！没用的东西！就该去死！”

“把人给朕带走！”霍君麟猛地从龙椅上站起身来，脸色铁青，怒喝一声，仿佛再也无法忍受眼前这令人作呕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