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冷血帝

她那副恨不得立刻去死的模样，或许是承受不住审问和毒打，但无论如何都显得疑点重重。

这一次，霍君麟并未选择沉默，而是果断地一挥手。立刻便有侍卫上前，将一个包裹重重地扔在了孔采女的脚边。

包裹散开，映入眼帘的全是些婴幼儿的衣物，显然是孔采女近来赶制而成。每一件都针脚细密，堪称完美，就连衣裳上绣着的图案，也都精致到了极点，没有丝毫的瑕疵。

“你若当真一心想她死，又为何要费尽心思，为她的孩子准备这么多衣裳？”

霍君麟微微向前探身，目光如寒冰般紧锁着孔采女，语气冷冽至极，“只要你肯如实供出，真正的幕后主使究竟是谁，无论是想活，还是想死，朕都可以成全你。”

孔采女颤抖地伸出满是血污的手，指尖轻轻地拂过那些小小的衣裳，哭声愈发凄厉，几乎要令人肝肠寸断。

就在众人以为她已被触动，即将软化招供之际，她却猛然抬起头，声嘶力竭地吼道：“谁说这些衣服，是为贤嫔的孩子准备的？这些，都是为我自己的孩子做的！难道我就不配拥有自己的孩子吗！”

她的嗓音嘶哑，如同破旧的风箱一般，声嘶力竭地咆哮着：“就算你们审问我一千遍，一万遍，这件事也全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是我要贤嫔死，是我要她肚子里孩子的命！我恨她！我恨不得她立刻就去死！”

眼见她遭受了如此酷刑，却依然死不松口，皇后一时之间也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霍君麟，等待着他来做出最终的裁决。

霍君麟早已缓缓地靠回椅背之上，双眼之中，甚至连刚才那股逼人的冰冷都已然消失不见，隐藏得无影无踪。然而，他的语气却依旧冷若寒冰，“将她拖下去，传御医为她医治伤势，务必严加看管。若是她死了，朕定要拿你们是问！”

“遵旨！”

听到霍君麟这番话，孔采女却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悲鸣。她声嘶力竭地控诉道：“皇上！霍君麟！你根本就没有心！你血管里流淌的，根本就不是血，而是冰冷的寒冰！你不配得到这么多女子，为你付出真心，为你掏心掏肺！贤嫔的孩子没了，这是上天对你的惩罚！你这种冷血无情的人，才应该去死！”

“还不快堵上她的嘴！”皇后猛地一拍身边的扶手，霍然起身，对着霍君麟说道：“皇上，依臣妾看来，她已经彻底疯魔了！如此疯言疯语，口无遮拦，恐怕是万万留她不得了！”

霍君麟对于孔采女的咒骂，似乎并未有丝毫的动容，闻言只是淡淡地抬起眼眸，瞥了皇后一眼，语气平静而淡漠，“照朕说的去做！”

皇后被他那冰冷的眼神看得后颈发凉，心中顿时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再也不敢多言，只能微微地低下头，恭敬地应道：“臣妾明白了。”

云妍再次恢复意识之时，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容珆那张满是关切的脸庞。

容珆正紧紧地握着云妍的手，一看到她终于睁开了眼睛，积蓄已久的泪水，立刻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夺眶而出，止也止不住。

“云妍，你终于醒了！”她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又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语气哽咽地说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御医说了，只要你能够醒过来，就一定不会有事的！”

云妍看着她那憔悴不堪的脸色，心中充满了担忧，想要开口询问，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无比，无论如何都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你先喝点水吧。”容珆见状，立刻起身，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温水，然后搀扶着云妍，一点点地喂给她喝。

云妍感觉自己浑身都使不上力气，只能艰难地转动着眼珠，打量着四周。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还在寻芳阁的偏殿之中。

就着容珆的手，勉强喝了一口水，云妍才轻咳一声，嘶哑着嗓子，用几乎微不可闻的气声问道：“我……我睡了多久？”问完，她又立刻反手紧紧地抓住了容珆的手，焦急地问道，“阿容呢？她怎么样了？”

“你放心，贤嫔娘娘现在还没有醒过来，阿容正在那里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呢，我只是过来看看你。”容珆的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你可真是要把我们给吓死了！阿容她一直都在哭，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把她给哄好。”

云妍的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她虚弱地说道：“我……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嬷嬷那边……说了吗？”她又紧接着问道，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容珆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我已经让人捎信给嬷嬷了，她也很担心你。只是如今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太后正沉浸在悲伤之中，嬷嬷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打扰太后，恐怕要过两天才能进宫来看你了。”

云妍一听到这话，瞬间崩溃了，哭得身体都在不停地颤抖，“都怪我……都怪我不好……如果我没有晚去一步，及时救下贤嫔，她就不会小产了！容珆，我是想看着她死的！当时，我真的恨不得她去死啊！”

这些话一直被她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不敢轻易吐露。如今，看到容珆，她才敢卸下所有的防备，将这些压抑已久的心声，一点点地倾诉出来。

容珆先是微微一怔，随后立刻死死地抱住了她，压低声音，近乎是吼叫着说道：“不！不是你的错！是她先要拉你下水的！是你不计前嫌，奋不顾身地救了她！云妍，是你救了她！不然，她早就死在那冰冷的池塘里了！”

“她小产也不是因为你！御医说了，是因为受到了过度的惊吓所致，和在水里待的时间长短并没有什么关系！”她抱着云妍，泪流满面，“云妍，她现在还好好的，可是你呢？你差点就死了啊！我当时在那殿上，看着她安稳地躺在那里，都忍不住在想，是不是只有她死了，你才能醒过来啊！”

云妍因为她的话，渐渐地恢复了几分理智，她紧紧地抱着容珆的胳膊，哭着说道：“可是，阿容该怎么办啊？贤嫔醒过来之后，如果知道了我的事情，她一定不会放过阿容的！”

“皇上呢？你快去请皇上过来！我要请求他，放阿容出宫！”

容珆一把拉住了想要挣扎着起身的云妍，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她那素来温柔的眸子，此时已经是一片冰冷，充满了坚定，“你放心，她最终还是要回到春禧宫的，我不会让任何人在她面前胡说八道，小顺子也会好好地看住那些小太监的，我们只管徐徐图之，慢慢地想办法。”

听了她这番话，云妍终于安定了下来，却因为刚才的情绪过于激动，头一阵阵地发晕。

“我想见见阿容，我想和她好好地说会儿话。”她紧紧地拉着容珆的手，语气中充满了担忧，“我怕我一直都是这样时睡时醒的状态，到时候恐怕连和她好好道别的机会都没有了。”

容珆轻轻地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平躺在床上，柔声说道：“你先好好地睡一觉吧，况且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她的话音还未落，门帘就被轻轻地挑开了，夏云走了进来。她见两人都朝着自己望了过来，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两人眼中的警惕之色，只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云妍姑娘，你可算是醒了，真是把大家给吓坏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正好粥也已经熬好了，姑娘先吃点东西，然后再把药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