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毒计现

正当众人争吵不休之际，上林苑的管事太监匆匆赶到。
他们呈上的证据简单却有力：一份详细的采买清单与清晰的账本。三个月前，上林苑的确购入了一批铜钱草，预备着开春后移栽至各宫，用以装点庭院，增添春色。
谁料想，竟有几盆外形酷似铜钱草的金钱草鱼目混珠，夹杂其中。
除了被内务府采买太监购走的那几盆，其余的金钱草早已被悉数退回原处，账目记录得一清二楚，足以证明上林苑并非有意购入金钱草，实乃无心之失。
当然，那名私下买卖金钱草的花匠，纵然情有可原，终究难逃其咎，必将受到应有的惩罚。
“你们可曾对这位宫女有印象？”徐宪杉面色铁青，语气严厉，他立即指向跪在地上的紫桑，向众人发问。
那名私自买卖金钱草的花匠战战兢兢地抬起头，仔细辨认，竟然真的认出了紫桑，连忙回禀道：“奴才认得她。那日，她曾来暖房，说是要替自家主子挑选几盆花卉带回宫中。奴才一听说是要送给主子的，不敢怠慢，立即殷勤地领她前去挑选。可她却对那些争奇斗艳的花朵视若无睹，反而对那些刚刚冒出嫩芽的铜钱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奴才当时还觉得奇怪，便对她说，这铜钱草尚需时日才能长得好看。她听后，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随意挑选了两盆花便离开了。奴才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便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听了花匠的供述，紫桑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慌乱与心虚。“奴婢去挑几盆花而已，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过是巧合罢了！”她强作镇定，试图掩饰自己的罪行。
眼见她仍要狡辩，徐宪杉再也无法容忍，怒声喝道：“将她送往慎刑司！相信在那里，她会如实招供一切罪行！”
“慎刑司”三个字，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击溃了紫桑最后的心理防线，她的脸色变得煞白，浑身颤抖不已。然而，她仍然紧咬牙关，不肯吐露半个字。
“奴才有事禀报！”
一个清脆的声音划破了凝重的气氛，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小顺子正站在殿门口，神色焦急。由于没有得到传召，他不敢擅自入内，只能在门口静候。
“何事？”审问一再被打断，徐宪杉的眉头紧锁，怒火中烧。
得到允许后，小顺子这才快步走上殿来。众人这才发现，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身材矮小的太监。那太监手中正提着一个小宫女，而那宫女的身上，则背着一个沉甸甸的大包袱。
“启禀皇上，娘娘，奴才奉命镇守宫门。方才，奴才在角门附近，发现这个宫女行迹可疑，鬼鬼祟祟地想要从狗洞里爬出去。奴才见状，立刻将她擒住，带到皇上面前发落。”
小顺子在禀报情况时，下意识地瞥了云妍一眼。
显然，事实并非他所说的那般，他并非在宫门处发现了这名宫女，而是按照云妍的吩咐，一直在暗中监视着西殿的动静，这才成功地将这名宫女抓获。
云妍也没料到，事情竟会如此顺利，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惊喜。她与小顺子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然后将目光投向了跪在地上的紫桑。
果不其然，紫桑在看到那名小宫女的瞬间，脸上再也无法维持之前的镇定，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惊慌与恐惧。
最先出声的，竟然是张怀德所带来的那名太监。他仿佛突然清醒过来一般，指着小宫女，声嘶力竭地喊道：“是她！是她！就是她从我手中买走了金钱草！”

内务府的太监竟然当场指认了那名小宫女，这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徐宪杉当机立断，立刻命人上前，夺下那名宫女身后背着的包袱。那宫女虽然害怕到了极点，却仍然死死地抱着包袱不肯松手，口中不停地喊着：“这都是女人家的私物，你们不能乱碰！”
在激烈的争抢中，包袱被猛然扯破，里面的东西瞬间散落一地，竟然是一些被打碎的花盆碎片，其间还夹杂着许多细小的根须。
“这……这正是我们暖房用来栽种铜钱草的花盆样式！”上林苑的太监惊呼出声。
其实，就算上林苑的太监没有开口，众人也已经心知肚明。
蒋院正也连忙上前，仔细查看那些散落的根须，然后恭敬地向霍君麟禀报道：“启禀皇上，这些正是金钱草的根须，如假包换。”
“一定是由于现在春禧宫各处都有人严加看守，她无法在宫内处理这些东西，只能铤而走险，冒险出宫！”徐宪杉脑海中灵光一闪，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蒋院正继续分析道：“花盆里只有根须，想必是她将金钱草的叶茎剪下晒干，然后被那慧月偷偷藏进了厨房，用来栽赃陷害。”
说到这里，蒋院正也不禁感慨道：“真是好一招瞒天过海之计！她环环相扣，步步为营，既能巧妙地隐藏那精炼的金钱草药水，又能成功地误导众人，将视线全都集中在厨房那些做点心的替罪羊身上。其心机之深沉，手段之恶毒，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上林苑的太监也仔细地看了看那些散落在地上的金钱草根须，在旁佐证道：“蒋院正所言极是。若将金钱草放置在点着炭火的室内，经过三个月的时间，确实能够得到如此之多的叶茎。”
张怀德怒不可遏，一脚将跪在地上的那名太监踹倒，然后满脸沉痛地对霍君麟说道：“若不是内务府司出了此等监守自盗的内贼，也不会令这些歹人有机可乘，为所欲为。奴才罪该万死，难辞其咎，还请皇上责罚！”
“若是论罪责，现在还轮不到你！”徐宪杉冷哼一声，回头狠狠地瞪着那名跪在地上的宫女，厉声喝道：“还不快说！你为何要费尽心思，特地找人购买金钱草？！”
那名小宫女却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惊恐万状，她缓缓地挺直了腰杆，然后用手指着站在一旁的紫桑，语气坚定地说道：“是她！就是她指使奴婢的！奴婢因为有把柄被她攥在手里，不得不替她做事。其实，奴婢心中早就已经恨透了她，恨不得她立刻去死！”
紫桑回头恶狠狠地瞪着那名小宫女，脸上先是露出怨毒的神色。估计她也已经意识到自己大势已去，再也无法翻身，终于露出了她那丑陋的本来面目。她转过头，目光如刀一般射向内殿中的贤嫔，眼中充满了憎恨与怨毒。
“对！没错！就是我做的！我就是恨贤嫔，恨不得她去死！”她咬牙切齿地说道：“自从她怀有身孕之后，答应就日日以泪洗面，悲痛欲绝。而她，竟然还让张御医去给答应诊脉看病，借此来讥讽嘲笑答应多年无所出！我就是要看看，她若是没了孩子，还拿什么来嚣张跋扈！”
“我只恨时间还太短，若是再过几日，就算贤嫔能够保住性命，这辈子也休想再怀上孩子！”
她那阴毒狠辣的话语，令殿里所有人的心里都直冒寒气，感到一阵阵的恐惧与不安。
尤其是贤嫔，她不禁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脸色越发苍白，娇躯也微微颤抖起来。
估计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当初她顺手而为，早已抛到脑后的事情，竟然给她招来了如此大的祸患，差点害死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差点害了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