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谁是鱼

眼见她如此狼狈，众人无不大快人心，就连向来温和的容珆都忍不住抬头瞥了她一眼，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霍君麟微微侧首，对身后的徐宪杉吩咐道：“盯紧她。”说完，他的目光在云妍身上短暂停留。

这个小宫女虽然有些小聪明，但绝不会无的放矢，想必是察觉到了什么，才会想着将孔答应拉到眼皮子底下。他可不能坏了她的计划。

云妍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感受到霍君麟若有若无的注视，不由得暗暗咬紧了腮帮子。

看她做什么？就算看她也没用！堂堂一国之君，莫非还想跟她邀功不成？真是幼稚！

贤嫔的目光也落在了云妍身上，她语气虚弱地说道：“云妍，你也去孔答应身边伺候着吧。”

听到这话，云妍缓缓抬起头，迎上贤嫔眼中毫不掩饰的防备，心中一阵冷笑，表面上却还是恭顺地应了一声“是”。

面上恭敬顺从，心中却早已冷笑连连，她现在真想冲上去给贤嫔高唱一曲：“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看着云妍退下，贤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她并非没有注意到，方才云妍打断了孔答应的话，也记得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在众人都不敢出声的时候，云妍挺身而出维护自己。

她不是没有一丝触动，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要怪，就怪她生了这样一副好皮囊，让她如芒在背，寝食难安！

贤嫔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紧紧依偎在霍君麟的怀中，低声啜泣道：“皇上，臣妾好难受……”

她却没有注意到，此时霍君麟看着她，深邃的眼眸中充满了审视。

——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负责搜宫的太监终于有了发现。

不出所料，问题就出在了小厨房。

得知了搜查结果，霍君麟再次回到大殿，神情冷峻地坐在上首的椅子上。

贤嫔身体依然虚弱，无法下床走动，容珆便在她的身后垫了个柔软的迎枕，让她能舒服地靠在床上，仔细聆听着外面的动静。她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谁要这样处心积虑地陷害她。

至于孔答应，此时正瑟缩地坐在大殿一角，半个身子都倚靠在紫桑身上，脸也半埋在她的衣袖里，仿佛完全沉浸在害怕和伤心中，无心顾及正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云妍则静静地站在她们身后，一直暗暗观察着这对主仆，却暂时没能从她们身上发现任何破绽。

但她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云妍还记得，在皇上派人去请她们之前，她们就自己主动跑了过来。

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合情合理，但往往就是这些看似合情合理的事情，才更容易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阴谋。

很快，小厨房的一众太监宫女，便被带到了殿上。与他们一同被送到霍君麟面前的，还有一大包散发着刺鼻气味的草药。

蒋院正上前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道：“回皇上，这的确是金钱草。”

霍君麟闻言，只是冷冷地吐出一个字：“审！”

徐宪杉立刻上前一步，厉声喝道：“这包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奴婢们不知道啊！奴婢们真的不知道啊！”

小厨房里竟然搜出了毒物，包括厨娘在内的所有人，都被吓得几乎魂飞魄散。此时，他们全都瘫软在地上，不住地摇着头，试图撇清关系。

“你们日日在后厨，难道就没人注意到过？”徐宪杉继续追问道。

底下众人还是一片茫然地摇头。

厨娘吓得面如土色，伏在地上，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皇上饶命啊！这真的不关我们的事啊！小厨房里的东西，都是内务府采买送来的，根本不经过我们的手。若是有人想要在其中夹带些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啊！”

听到这话，徐宪杉连忙转身看向霍君麟，等待他的指示。

霍君麟目光如炬，审视了那厨娘一番，这才缓缓开口道：“传内务府的人来问话！”

“是！”一名太监立刻领命，匆匆走了出去。

徐宪杉继续审问着这些惊恐不安的下人：“今天早上还有谁去过厨房？你们可曾见过什么可疑之人？”

听到这句话，云妍的心中猛然一沉。

果然，下一秒，厨娘就将充满怀疑的目光投向了云妍：“只，只有云妍一个人来过……她，她在厨房里呆了许久，奴婢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一听这话锋直指云妍，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纷纷将目光投向她。

徐宪杉也是吃了一惊，下意识地看向高高在上的皇上，想看看他会作何反应。

霍君麟面色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地问道：“谁是云妍？”

这话一出，徐宪杉不由得愣了一下，而云妍则是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看来真正应该去南曲戏班子唱戏的，另有其人啊……这皇帝，装得还真像！在心里吐槽了一番后，云妍紧绷的心情反而放松了不少。

她从角落里缓缓走出，俯身行礼，声音不卑不亢地说道：“奴婢云妍，参见皇上。”

霍君麟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随后便将目光转向徐宪杉。

徐宪杉这才回过神来，嘴角有些抽搐地问道：“云妍，你今天早上到厨房去做什么了？”

云妍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回答道：“奴婢是去做点心。”

“做点心？”徐宪杉闻言，心中一惊，连忙再次看向霍君麟，想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些什么。

内殿里的贤嫔听到这话，也猛地坐直了身体，眼中充满了寒霜。而一旁的容珆更是吓得脸色苍白，手中的帕子都被她紧紧地攥得变了形。

“但是！”云妍抬起头，直视着徐宪杉，眼神丝毫不惧，“蒋院正手中的那碟点心，却并非出自奴婢之手！”

她转头看向厨娘，语气冰冷地说道：“崔娘子连自己做的点心都认不出来了吗？”

崔娘子听到这话，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蒋院正手中的那碟点心，瞬间瘫软在地，浑身颤抖不止。

但她并非普通的奴婢，而是一位在宫中多年、颇有资历的女官，又被众人尊称为一声“崔娘子”，因此并不像寻常宫人那般胆怯。她立刻大声喊冤道：“皇上明鉴啊！臣妇是被冤枉的啊！臣妇在宫中多年，曾伺候过先皇，深受皇恩，怎么可能会做出谋害贤嫔娘娘的事情！”

她再次将矛头指向云妍，声嘶力竭地说道：“今天早上确实只有云妍姑娘一个人去过厨房，虽然点心不是她亲手做的，却未必不是她暗中动了手脚！”

云妍轻哼一声，毫不示弱地看向蒋院正：“奴婢记得蒋院正说过，娘娘服用金钱草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想必也是不间断的。奴婢在娘娘身边伺候，可不是每日都有空闲去厨房做点心的。这一点，后厨的这些人都可以为我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