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美人心计

云妍嫣然一笑，明媚动人，“姐姐若有什么风吹草动，想打听个消息，尽管吩咐他去办便是。”
容珆轻轻颔首，目光落在云妍的俏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你当真没事了吗？脸色瞧着还是有些不大好。”
“姐姐莫要担心。”云妍狡黠地眨了眨眼，伸出纤细的手指在自己吹弹可破的脸颊上轻轻一抹，将指腹上薄薄的一层脂粉展示给她看，“连姐姐都瞒过去了，可见我这障眼法使得还不错吧？”
容珆仔细端详着她指腹上的粉末，忍俊不禁，“就你这张天生丽质的脸蛋，底子好，稍微施点脂粉，便能焕发出不一样的光彩，就算抹这么厚的粉，旁人也未必能瞧出端倪。”
“那还不是我手法精湛？”云妍得意地挑了挑眉，语气轻快，“要不，我也给姐姐描画描画？保证把姐姐化作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艳压群芳！”
“哎呀，你这促狭鬼，别闹了！”容珆笑着躲开她的手，姐妹俩闹作一团，气氛轻松愉悦。

——
张御医前脚刚踏出春禧宫的大门，记录着贤嫔脉象的脉案后脚便呈到了龙案之上。
霍君麟放下手中批阅的奏折，刚拿起脉案，便看到徐宪杉站在一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又是贤嫔派人送东西来了？”霍君麟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
徐宪杉摇了摇头，“那倒没有，今日倒是消停的很。”
“那你这吞吞吐吐的样子，是有什么话不敢说？”霍君麟的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
徐宪杉小心翼翼地窥视着他的脸色，这才鼓起勇气说道：“倒是跟贤嫔娘娘，稍微沾了点关系。”
见他这副顾左右而言他的模样，霍君麟的眸色渐渐变得深沉，正要开口斥责，就听徐宪杉连忙加快语速说道：“张御医离开之前，贤嫔娘娘让他顺道去给云妍姑娘诊了脉，说是已经抱恙半月有余了，怪不得这些日子一直不见她的人影。”
徐宪杉一口气说完，便屏住呼吸，不敢去看皇上的脸色，生怕因为自己提起云妍姑娘，又触怒了龙颜。可若是不说，他又担心皇上事后得知真相，会更加恼火。
“病了？”霍君麟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徐宪杉听到皇上轻嗤了一声，带着一丝不屑，可抬眼看他的脸色，却依旧难以捉摸。
自从那日霍君麟察觉到云妍似乎在刻意躲避自己，那股被她的美貌所勾起的兴致便消散了大半。只是他的记性还没那么差，不过短短几日，还不至于忘记自己亲口问出的名字。
说什么病了……
霍君麟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脉案的封面，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贤嫔几乎每日都要派人前来，他虽未刻意留意，但耐不住徐宪杉这张碎嘴，每次都要在禀报时，特意加上一句“来的不是云妍姑娘”。
想必她是故意装病，想要躲避，不愿到御前来伺候。
“张御医怎么说？”霍君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暗道：他可不是关心那个小宫女的身体，只不过是想借此验证自己的猜测罢了。
听到皇上主动询问，徐宪杉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皇上果然还是在意云妍姑娘的。
“就说是寻常的风寒之症，并无大碍。”
“既然是寻常风寒，那为何半月也不见好？”霍君麟敲击着脉案的手指猛然停住，“脉案呢？朕要看看。”
徐宪杉面露苦色，“云妍姑娘不过是个身份卑微的宫女，张御医又怎么会特意为她留下脉案呢？”
“只是个宫女……”这四个字，仿佛触动了霍君麟内心深处的一根弦，他的眸光闪烁不定，让人难以捉摸。
“要不……”徐宪杉小心翼翼地提议道：“奴才这就命人将张御医请过来，陛下当面问个清楚？”
等了许久，也不见皇上有所回应，徐宪杉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却看到他正眼神晦暗不明地盯着自己，徐宪杉顿时心头一跳，连忙低下头，惶恐地说道：“奴才多嘴，奴才多嘴，请陛下责罚！”
徐宪杉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个大嘴巴，皇上如今正刻意疏远春禧宫呢，若是召见张御医来问话，旁人岂不以为皇上依旧对贤嫔娘娘关爱有加？这些日子以来的努力岂不都白费了！
“让张御医多上点心，贤嫔怀着身孕，身边可不能少了伺候的人。”霍君麟语气淡淡地说道，让人难以捉摸他的真实心思。
“是，奴才谨记。”徐宪杉苦着脸应了一声，心中暗自腹诽：皇上说话总是喜欢拐弯抹角，也难怪旁人总是要费尽心思地揣摩他的心思。
明明是想要张御医尽心尽力地将云妍姑娘的病治好，却偏偏要说什么贤嫔身边不能少了伺候的人。
贤嫔身边伺候的人那么多，难道少了云妍一个就不行了吗？

当晚，已经连续七日未曾踏足后宫的皇上，终于驾临后宫。在各宫嫔妃翘首以盼的目光中，结果皇上的銮驾却出人意料地停在了玉康宫刘美人的宫门前。
一听到这个消息，各宫中又不知道有多少精美的碗碟和花瓶，惨遭了灭顶之灾。
其中，自然也包括春禧宫。
“狐媚子，贱人！”贤嫔怒不可遏地将手中的药碗狠狠地摔在地上，还觉得不够解气，又将矮几上的红釉花瓶端起来，朝着地上狠狠砸去。
清脆的破碎声响彻整个宫殿，花瓶碎片四处飞溅，鲜红的颜色在地上蔓延开来，让人感到一阵莫名的不祥。
云妍默默地盯着脚边散落的花瓶碎片，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为了让贤嫔继续保持着她还在与容芝争宠的错觉，她才特意在贤嫔面前露了个脸。
早知道会赶上这么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她就该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闭门不出！
“娘娘，您要小心自己的身体啊！”容芝见状，连忙上前搀扶住她，生怕她一个不小心伤到了自己。
容珆也赶紧扶住她的另一只胳膊，轻声劝慰道：“娘娘，您要是气坏了身子，岂不是正中那些小人的下怀？让她们白白得意了吗！”
贤嫔看了容珆一眼，紧紧地抓住她的胳膊，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两下，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在她的搀扶下，慢慢地坐了下来，“你说得对，本宫绝不会让她们得逞！”
“是啊，娘娘您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只要您能顺利诞下皇子，看她们还能得意多久！”容芝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地附和道。
原本情绪已经渐渐稳定的贤嫔，一听到“皇子”二字，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一把甩开容芝的胳膊，再次爆发怒火，“不许再提本宫的肚子！”她垂下眼眸，目光阴狠地盯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眼中竟带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恨意，“如果不是他来的不是时候，皇上又怎么会弃本宫于不顾，转而去宠幸那个贱人！”
听到这番话，云妍诧异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贤嫔，这下她总算明白了容珆所说的贤嫔对皇上用情极深，到底是个什么“深”法了。
根本就是“深井冰”的“深”！
容珆站在贤嫔身旁，自然也感受到了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看到贤嫔一直用充满恨意的目光盯着自己的肚子，生怕她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赶紧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护住她的腹部。
“娘娘千万别冲动，这可是您跟皇上的孩子啊！”她焦急地说道。
贤嫔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着她，盯了许久，忽然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你在害怕什么？这可是本宫的孩子……”
容珆看着她脸上那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心头的寒意却又加深了几分，连忙装作若无其事地退开几步，讪讪地说道：“是奴婢想岔了，娘娘自然是疼爱小皇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