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帝王心术

再者，光阴似箭，寸金难买寸光阴，魏云锡的军队行进速度，简直是军事史上的一个奇迹，既迅猛又轻松，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天空中盘旋着苍鹰，地面上奔跑着猎犬，到处都是魏军的斥候，如同天罗地网一般，严密地搜寻着任何潜在的威胁，以至于连个试图偷袭的敌人都找不到。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坊间甚至流传着这样的传闻：沿途的百姓们纷纷涌上街头，夹道欢迎这支国王's 军队，争先恐后地将自家珍藏的鸡蛋塞到士兵们的手中，以表达他们内心深处的感激之情。

周羽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种感觉，仿佛只要魏云锡攻克了京城，就能顺势荡平南疆，简直易如反掌，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一切都只是顺手而为的小事罢了。

因此，魏宏烨的态度也在悄然发生着转变，从最初的犹豫不决，到后来的渴望合作，再到如今急切地想要迎娶周行知为皇后，并恳请周羽这位亚父能够执掌朝政，态度转变之快，令人咋舌。

听到这些话，周羽真想指着他的鼻子骂一句“朽木不可雕也”，放着自己血浓于水的亲叔叔不用，反而将他得罪得死死的，如今却又转过头来求自己，简直是愚蠢至极。

这一次，魏宏烨更是直接在青龙卧岗上，开门见山地表明了自己的意图和处境，言辞恳切，姿态放得极低，低到连周羽都替他感到羞愧。

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如此缺乏担当，连与魏云锡正面交锋的勇气都没有，反而跑到南疆来和自己玩弄权术，真是可悲可叹。

周羽装出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听懂，只是一个劲儿地吩咐手下赶紧去准备酒菜，还要将自己珍藏多年的美酒拿出来款待贵客。

魏宏烨一眼就看穿了周羽的装模作样，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茶杯，指节泛白，显示出他内心的焦虑与不安。

“老将军，可否请你屏退左右，朕有些私密的话想与你单独倾诉。”

“哦？”周羽眯起了眼睛，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手下。

手下们全都愣住了，心中暗自揣测：这位小皇帝莫不是被逼到了绝境，想要铤而走险，刺杀老将军吧？

先不说他一个养尊处优、不谙世事的小皇帝，是否能够战胜身经百战的老将军，即便他侥幸刺杀成功，难道就能真的掌控整个南疆吗？

接收到手下们略带担忧的眼神，周羽故意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呵斥道：“都没听见圣上的命令吗？还不赶紧退下！”

众人无奈，只好齐声告罪，然后鱼贯而出，退出了房间。

直到所有的侍从都关好了房门，周羽才放缓了语气，柔声问道：“不知圣上有何旨意，要与老臣密谈？”

魏宏烨依然紧紧地捏着手中的茶碗，眉头紧锁，似乎正在进行着某种艰难的抉择。

良久，他才缓缓地放下茶杯，抬起头，目光复杂地望向周羽。

“老将军，朕想问你，你可曾对朕的行为感到过一丝疑虑，比如朕时而心狠手辣，冷酷无情，时而又沉溺于声色犬马，荒淫无度？”

“尤其是在近半年来，朕的行为更是如同饮鸩止渴，仿佛在自掘坟墓一般，全然不顾百姓遭受的苦难，仍然一意孤行地横征暴敛，搜刮民脂民膏，而这些钱财，表面上都被朕用来大兴土木，肆意挥霍，实际上却不知去向，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魏宏烨语速缓慢，几乎是一字一句，顿挫分明，他在仔细观察周羽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试图从中捕捉到一丝有用的信息。

这一次，他终于如愿以偿，看到了周羽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疑惑之色。

“臣愚钝，还请圣上明示。”周羽沉声说道。

事实上，魏宏烨所说的还不够透彻，周羽不仅对这些事情感到疑惑，他最疑惑的是，魏宏烨到底抽了什么风，竟然不顾陷害忠良的恶名，也要执意除掉魏云锡？

难道仅仅是为了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吗？

“如果朕告诉你，这一切，都有人在背后操纵着朕的一举一动，你会相信吗？”魏宏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一个千斤重的担子。

他终于鼓起勇气，将这一切都说了出来。

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活命的机会了。

“你说什么？！”周羽此刻终于无法再保持镇定自若的模样了。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几乎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坐在椅子上的魏宏烨，再次追问道：“你刚才在说什么？！”

如果说以前魏云锡把持朝政，能够掌控魏宏烨的一切，周羽还能勉强理解。

可后来，魏云锡的双腿都已经被废掉了，如果不是黑骑惨遭屠戮，西北地区的民众遭受了惨绝人寰的灾难，他甚至都不会选择起兵造反。

在这一点上，周羽可以用自己的性命来担保魏云锡的人品。

他手握重权的时候，都不曾试图掌控魏宏烨，难道在大魏，还有一个比他权力更大的人存在吗？

“请老将军对天发誓，接下来朕所说的话，绝对不可告知任何人。”魏宏烨无比郑重地说道。

周羽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魏宏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眼无神地看着屋顶，声音飘忽不定，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

“所有的事情，大概都要从十六年前，朕出生的那一刻说起……”

屋内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低沉。

直至彻底消失，归于一片寂静。

是夜，夜幕低垂，繁星点点。

熊熊燃烧的火焰，照亮了半边夜空，将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血红色的光芒。

司韵茹精疲力竭地靠在秃儿宽阔的背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她藏在袖中的袖箭早已消耗殆尽，如今只能随手捡起一把长剑，瞪大了眼睛，对着来势汹汹的敌人胡乱砍杀。

这些敌人，正是魏宏烨秘密隐藏起来的禁卫军，他们身穿精良的铠甲，手持锋利的武器，训练有素，实力强悍。司韵茹咬紧牙关，奋力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却也只能在他们的铠甲上留下几道浅浅的印子。

如果不是十八、十九还有大兰子三个人寸步不离地贴身保护着她，她恐怕早就被敌人劈成两半了。

“魏云锡还没回来吗？”司韵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

虽然她早就预料到，最后一场决战绝不会轻松，但她也没想到，情况竟然会如此凶险。

就在得知魏云霄与索伦兵一同被困，魏云锡亲自前去搭救的时候，躲在队伍最后方的她们也遭到了敌人的突然袭击。

在毫无防备之下，她只能带着动物们，且战且退，艰难地抵抗着敌人的进攻。

“还没有。”大兰子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了一张弓，然而她的小胳膊小腿根本拉不开弓弦。

她只好凭借着自己身体轻盈的优势，跳到敌人的身上，用弓弦将他们活活勒死。

此刻，她正在小心翼翼地给十八包扎伤口。

十八的肚子上，被敌人挑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里面的肋骨，鲜血不断地涌出，染红了他的衣衫。

“王妃，您快骑着狮鹫离开这里吧！”十九环顾着四周，只见漆黑的夜色中，又有无数的人影重重叠叠地涌了过来，仿佛永远也杀不完一般。

“飞上去当活靶子吗？”司韵茹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个小王八犊子肯定是专门针对自己，她敢用自己的性命保证。

不然那些禁卫军背着的巨弓，还有那些超长的箭矢，用来射杀普通人绝对是超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