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战鼓雷

司韵茹本想逗弄周寡妇几句，缓解一下气氛，谁知玩笑还没开成，自己倒先羞红了脸颊。

“哟？有情况啊！”司韵茹眉毛一挑，带着几分促狭，“快说，是不是打算给铁柱找个新爹了？”

“没有，真没有。”周寡妇慌忙摆手，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褪去了几分血色。

她虽是这时代的新女性，但也明白寡妇再嫁的难处。朝廷虽有明文规定允许寡妇改嫁，可夫家宗族往往会从中作梗，轻则言语羞辱，重则强行拆散母子。

虽说如今身处远离平溪村的西北边陲，可她心中，还是难免生出几分恐惧。

“放心吧，有我在，西北这地界儿，我罩着你。”司韵茹见她神色不安，连忙岔开话题，说起了给铁柱改名字的事。

周寡妇低着头，一针一线地缝着鞋底，静静地听着司韵茹绞尽脑汁地想名字。

司韵茹又找来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琢磨了半天，最终拍板定下了一个名字——赵长海。

赵，是取自周寡妇的本姓，至于长海嘛，既可寓意着雄鹰搏击长空，又可象征着大海般广阔的胸怀。

听到这个名字，周寡妇手中的动作猛地一顿，她万万没想到，孩子的名字竟然会随她的姓氏……

“你今天来找我，其实是有事吧？”

沉默良久，周寡妇抬起头，轻声问道。

最近这段时间，司韵茹有多忙碌，她看在眼里，整个平溪村的人也都心知肚明。

“确实有事。”司韵茹叹了口气，语气也变得凝重起来，“嫂子，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出去闯一闯？”

“走出去？”周寡妇一脸茫然，她都已经从平溪村一路跋涉到了西北，还要走到哪里去呢？

“我手头有些产业，交给别人，我实在不放心。”司韵茹解释道。

“只有我吗？”周寡妇追问道。

“不，还有平溪村的其他人。”司韵茹倚靠在井边，仰起头，目光深邃地望着湛蓝的天空。

这，是她深思熟虑了一夜，才最终想出来的解决办法。

她需要建立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一个足以在这封建社会中，让她拥有自保能力的商业帝国。

以前，她从未想过这些，总觉得既然已经穿越了，就没必要再像前世那样996了，倒不如学着古人，过一过那纵情山水、悠然自得的闲适生活。

可自从被命运裹挟着来到西北之后，她见识到了人性的复杂与多面性。她不敢保证，有一天，魏云锡会不会翻脸不认人，到时候，她又该如何自保？

或许，她也被魏云锡那多疑的性格给传染了吧。现在，她反而更信任那些淳朴善良的平溪村村民。

周寡妇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攥着手中的鞋底，指节泛白。

许久，她才用一种略带怯懦，却又无比坚定的语气说道：“好！我答应你！我相信你！我们都相信你！”

清晨时分，一缕金色的阳光，如同利剑般划破了黎明前的黑暗，给整个永兴府，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

南城门外，一声苍凉而悠长的号角声，撕裂了弥漫的晨雾。

紧随其后，震耳欲聋的战鼓声，也随之响起，一股肃杀之气，瞬间弥漫在整座城池的上空。

魏云锡身披黑骑标志性的黑色盔甲，缓缓出现在城墙之上。他那猩红色的披风，被凛冽的寒风高高掀起，猎猎作响。

他面容冷峻，目光如炬，遥望着城墙之下那片苍茫的大地。在那里，无数即将追随他出生入死的士兵们，正沉默而坚定地伫立着。

各式各样的战旗，在寒风中猎猎飞舞，狼群也仰起头，发出阵阵嚎叫，与天空中不断盘旋嘶鸣的狮鹫，遥相呼应。

“能亲眼目睹此等壮阔场景，老夫纵死也无憾了！”

白冀与一众官员，紧紧地跟在魏云锡的身后。今天，这位老大人难得的清醒，他扶着城墙垛口的手，微微颤抖着，显示出他内心激动的心情。

不仅仅是他，在场的每一个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为了这次出征，他们几乎倾尽了整个西北的所有力量。上至朝廷官员，下至黎民百姓，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儿郎，追随魏云锡而去。

城中所有的粮草，几乎都被搜刮一空，连半个月的口粮都没有留下。甚至，就连百姓家中的房梁，都被拆下来制作成了弓箭，铁锅也被融化，铸造成了箭矢。

他们如此拼尽全力，只是为了给西北，争取到一条能够生存下去的活路……

魏云锡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到城墙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所有的士兵。

他的目光所及之处，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悲壮与坚定，眼神中充满了不屈与忠诚。

他们每一个人心中都清楚，曾经，他们是保家卫国的将士。

但是今天，当他们的铁蹄，跟随魏云锡走出西北的那一刻起，也许，他们的身份，就将彻底转变为叛军……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依然无怨无悔。

魏云锡默默地注视着每一张熟悉或陌生的面孔，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抽出腰间的长剑。

剑锋直指苍穹，仿佛要将这天都给刺破。

“众将士听令！”

“首先，吾辈以捍卫国土为己任，以报效国家为荣光，保家卫国数十载，纵然战死沙场，亦无怨无悔！”

“然而，当今皇帝昏庸无道，任用奸佞当道，导致山河破碎，百姓民不聊生。尤其，对我西北子民更是苛刻至极，放任百姓们易子而食，家破人亡！”

“今日，我魏云锡，将带领诸位，从西北边陲悲壮起兵，誓要铲除朝堂上的暴君，匡扶天下正气！”

“檄文昭告天下所有人，凡是归顺者，皆有重赏，若是执迷不悟，待到城破之日，必将人头落地！”

长剑带着刺耳的破空之声，狠狠地向下挥去。

“出发——”

“杀！杀！杀！”

一时间，数万士兵齐声呐喊，战马也嘶鸣着扬蹄，冲天的杀气如同实质一般，冲破了漫天的云雾，将朝霞都染成了血红色。

城门发出沉重的声响，缓缓敞开，五百名身披重甲的铁浮屠，率先冲出城门，紧随其后的是扛着大旗的扛纛营。

在他们之中，被紧紧护卫着的，是两头并排而行的黑熊，它们正奋力地拉动着一辆战车。

这两只黑熊，正是熊大和熊二。它们头上戴着特制的铁质头盔，身上披着坚固的战甲，强壮有力的四肢，奋力地拉动着沉重的战车。

战车之上，站立着的，正是宛如一尊杀神般的魏云锡。

这是司韵茹连夜赶制出来的特制战车，战车的车轴两边，还特意安装了精巧的机关。

魏云锡也算是大魏朝，第一个乘坐战车出征的将军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司韵茹那大力出奇迹牌的接骨药，也只能勉强让他站起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