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黑吃黑

“成交！”十七猛地将刚剁好的猪肉墩子甩到驴车上，车身不堪重负，发出“吱嘎”的哀鸣，仿佛随时要散架。

“哎哟，我的老伙计，轻点啊！” 车老板心疼得直咧嘴，仿佛那车板是他的亲儿子。

十五笑眯眯地将背篓小心翼翼地放到车上，安抚道：“老板您就放心吧，等会儿我们哥俩下去走着，让您老人家轻轻松松地拉货。”

车老板一听这话，脸色这才缓和了些，忙不迭地问还有没有其他东西，需不需要他搭把手。

十五眺望着人声鼎沸的菜市场，等待着姗姗来迟的司韵茹，婉拒道：“不用了，东西都齐了。”

当车老板看到司韵茹那张精致的脸庞时，神情明显不如面对十五和十七时那般热情，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毕竟，他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这点美色还不足以让他失态。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货物码放整齐，司韵茹硬是凭借着自己娇小的身躯，在货物堆里挤出一个落脚之地。车老板扬起鞭子，十五和十七则在后面使出吃奶的劲儿推车，小驴也铆足了劲儿往前拉，驴车这才晃晃悠悠地启动。

“瞅瞅你俩穿的啥玩意儿，跟奔丧似的，一看就不是啥好人。我给你们买了新衣服。” 司韵茹得意地拍了拍身边的小包裹。

十五和十七闻言，面面相觑。他们身上穿的，可是魏家暗卫的制服，虽然算不上什么绫罗绸缎，但也是上好的布料，做工也算精细，怎么就成了“不像好人”的标志了？

“黑不溜秋的，跟两只乌鸦似的。” 司韵茹说着，迫不及待地从包裹里扯出一角布料， “看看我给你们买的，这颜色，多提神醒脑？”

大红大紫？

十七的脸色瞬间变得比那布料还要红，他眼神不善地盯着司韵茹，心中怒火中烧。

几天前，他伺候魏云锡更衣时，无意中瞥见了魏云锡那条花里胡哨的大红裤衩，碍于身份，他不好多问，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肯定是司韵茹的“杰作”。

现在，她竟然还想让他们也穿上这种奇装异服，是想把他们主仆一起羞辱吗？

要不是所有的钱都要用来供养黑骑卫，他们何至于受这种窝囊气？

“哎你这人，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司韵茹一看到十七那副嫌弃的表情，顿时就炸了毛。

这个世界的染布技术还很落后，寻常百姓穿的都是些灰扑扑的颜色，只有富人才穿得起这种鲜艳的颜色。她可是花了高价才买到这些布料，他竟然敢嫌弃？

“司小姐，我们是暗……，我们只适合深色的衣服。” 十五小心地瞥了一眼车老板，硬生生地将“暗卫”两个字咽了回去。

“得了吧，咱家就这么几个人，你们天天穿得跟死了爹娘似的，影响我的心情。” 司韵茹气呼呼地将包裹扔回车厢，她才是这个家的“金主”，必须要有话语权。

而他们这些被包养的，没资格提意见。

十五明智地选择了闭嘴。他毫不怀疑，如果他再争辩下去，司韵茹能给他弄一套和主子同款颜色的衣服。

司韵茹气鼓鼓地转过身，不再看那两个推车的“弟弟”。在转身的瞬间，她的脚看似不经意地碰了一下十五的手。

十五面不改色，手指轻轻地在车厢上敲了三下。

被司韵茹气得七窍生烟的十七猛然一惊，他微微侧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十五。

十五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十七顿时警觉起来。

有人在跟踪他们！

司韵茹嘴里还在嘟嘟囔囔，故意提高了嗓门，对着车老板抱怨道：“车老板，你说我这两个弟弟，是不是一点良心都没有？”

“我当姐姐的给他们买衣服，他们还挑三拣四的，真是伤透了我的心。”

车老板一边赶车，一边劝慰道：“哎呀，小姑娘，你可别生气。男孩子嘛，长大了都喜欢穿些素净的颜色，哪能像你们女孩子一样，喜欢花花绿绿的？”

“自从我爹娘去世后，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们几个拉扯大，谁知道他们现在竟然这样对我，我的心啊，哇凉哇凉的。” 司韵茹说着，还煞有介事地捂住了胸口。

她趁势回头，目光扫向车后……

“你俩没良心的臭小子，以后别指望我给你们娶媳妇！” 司韵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

从刚才在菜市场的时候，她就一直觉得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

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绝对不会错。

一开始，她还以为自己花钱大手大脚，露了财，被小偷给盯上了。

可是，无论她在人群中如何穿梭，那个人始终不肯靠近。

而当她扛着东西，一路上了驴车的时候，那道目光仍然如影随形。

怎么现在突然消失了呢？

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十七眼角抽搐，什么叫“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拉扯大？难道他就没吃过一口饭吗？

再说了，她啥时候“养大”过他了？

她不会是借着这个机会，打算过一把嘴瘾吧？

与十七不同，十五则是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司韵茹的表情。她满嘴跑火车倒无所谓，关键是身后那个人到底是谁，又有什么目的。

看她的样子，是打算把跟踪者引回平溪村吗？

自从被流放到这里，魏云锡和司韵茹就一直处于被人监视的境地，像今天这样偷偷摸摸地尾随，反而让人摸不着头脑。

何必如此遮遮掩掩呢？

他紧紧地盯着司韵茹的眼睛，试图从她的眼神中读懂她的意图。

“没了。” 司韵茹无声地说了这两个字。

十五瞬间领会了她眼神中的含义，他装作小弟弟撒娇的样子，笑着说道：“姐姐别生气嘛，你买啥样的衣服都好看。”

“哎，这才是我懂事的好弟弟。” 司韵茹满意地拍了拍十五的手，一副老怀安慰的样子。

十七则皱着眉头，看着两人“姐弟情深”的样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是亲姐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