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贴身丫鬟

夕阳的余晖透过破败的屋顶，洒落在魏云锡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他静静地躺着，眼神空洞地望着被染成一片血红的天空，耳边回响着司韵茹喋喋不休的絮叨。“新家？”，多么遥远的字眼啊。

司韵茹哼哧哼哧地将床上收拾妥当，又铺上了新买的被褥，累得她直甩胳膊。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转过身，准备把魏云锡这个“人形雕塑”拖回床上。

“我说，千岁爷，您老人家能自己换衣服不？”她没好气地问道。

魏云锡闻言，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僵硬微笑。

“不能就不能呗，摆什么臭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伺候的是中风二十年的二舅姥爷呢，嘴角都歪了。”司韵茹撇撇嘴，小声嘀咕着。

她伸出手，朝着魏云锡那脏兮兮的衣领抓去，想要扯开他的衣襟。谁知，她的手腕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攥住。

“登徒子！”魏云锡的眼神中充满了嘲讽，“你就不知羞耻为何物吗？”

光天化日之下，一个黄花大闺女，竟然如此随随便便地就要解开一个男人的衣服，简直是伤风败俗！

司韵茹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她使劲拽了拽手腕，却纹丝不动，只好堆起一脸虚假的笑容，俯下身子说道：“哟，我的千岁爷，您可是贵人多忘事啊！奴婢是您的贴身丫鬟，伺候您，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说着，她另一只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抓住了衣襟的一角，猛地一扯。

“刺啦”一声！

衣襟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露出了里面一片触目惊心的皮肉。

“你，你，你！”司韵茹被眼前的一幕吓得捂住了嘴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你是人吗？难道你没有痛觉神经吗？你不疼吗？”

裸露的皮肉上，布满了大小不一、深浅不一的伤口，有些深可见骨，森森白骨隐约可见；有些已经结痂，留下了丑陋的疤痕；还有些伤口，却还在汩汩地往外渗着脓血，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他已经被流放半年之久了，这些伤口，难道一直都没有处理过吗？

此刻的司韵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眼前这个男人了。这可是整整半年啊！他既没有疼死，也没有感染死，这真的是人类体质能够达到的极限吗？

从她所知道的剧情来分析，魏云锡是一个在军事上拥有着惊人才华，但在官场上却蠢笨如猪的笨蛋，否则也不会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可是现在，她对魏云锡又多了一个全新的评价——简直是非人类！

面对她的震惊和疑问，魏云锡一言不发。他只是默默地用手将她撕坏的衣物慢慢合拢，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行，你这衣服必须得全部换掉！”司韵茹眼看着魏云锡那脏兮兮的衣服又要重新覆盖住那些可怖的伤口，急忙一把将他的外衫拽了下来。

“这上面全是细菌，碰到伤口会感染的！就你们这破地方的医疗水平，一旦感染，分分钟要了你的小命！”

司韵茹手忙脚乱地将今天买回来的东西统统倒了出来，在里面一顿翻找之后，终于找到了一捆干净的棉布。

“便宜你了，这可是我买回来做内衣的布料，先给你用吧。”她嘟囔着。

司韵茹在成衣店里没有买到合适的内衣，在老板娘的极力推荐下，买了这捆棉布，打算回去找人帮忙做成内衣。

可是眼下，看到魏云锡满身可怖的伤口，她那颗隐藏的圣母心瞬间爆发了，决定先将这些布料当做包扎伤口的材料来使用。

这里啥也没有，也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消毒的东西，只好先烧了一大锅开水，然后用匕首将布料割成一条一条的，放在开水里仔细地煮了好几遍，又用这些布条，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着伤口。

“咱家四处漏风，实在太冷了，等过几天我盖好了新房子，再想办法给你洗个热水澡。”司韵茹尽全力放轻擦洗的动作，但她还是能敏锐地感觉到魏云锡皮肤下的肌肉在微微地跳动着。

原来他也知道疼啊？司韵茹心想。

魏云锡依旧平躺在门板上，他看不到司韵茹的表情，只能听见她一直在絮絮叨叨地说着。

一会儿说这伤口可能会感染细菌，一会儿又夸他的肌肉线条很不错，仿佛她的手在颤抖，动作轻柔得像是一根羽毛在自己的身上轻轻划过。

一时间，魏云锡的脑海中涌现出了无数个疑问。

细菌是什么？败血症又是什么？

她为什么要颤抖？是害怕他疼吗？她为什么要担心他疼不疼……

但魏云锡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问，也不敢问。

司韵茹一定是对手派来的奸细，绝对不可能是其他身份。他告诫自己。

脱掉了他的外衫，更多、更密集的伤口暴露在了空气中。司韵茹可以保证，就算是拥有十年临床经验的医生，看了这些伤口，都得浑身冒冷汗。

清理完了前面的伤口，司韵茹抬手就要去扯魏云锡的内裤，却被他死死地攥住了。

“这件不能脱。”他语气坚定地说道。

“大哥，你是男的，我是女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司韵茹有点不明白魏云锡的脑回路。

不就是清理伤口吗？又不是要非礼他，他到底在怕什么？

魏云锡微微摇头，语气依旧坚定：“不行。”

“哎呀我滴妈呀，你一个大老爷们，咋还跟小姑娘似的，扭扭捏捏的。”司韵茹没好气地翻出一条花花绿绿的布料，在魏云锡的面前抖了抖。

“你看，我新给你买的裤衩子，喜庆不？”

当看清眼前的布料是一条内裤的时候，魏云锡的瞳孔猛地一缩。这，这是什么颜色？

大红的底色，上面印着绿色的肥大叶子，绿叶中间还点缀着一大朵一大朵粉色、黄色的花朵，整块布料上连一丝多余的空地都没有，全部都被这些艳俗的大花占据得满满当当的。

魏云锡攥住内裤的手指关节泛白，继续坚定地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