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熊皮风波

天知道，方才那位大姐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境，才能如此气定神闲地回应她的奇葩问题。

大姐处变不惊，店小二可就没那么好的定力了。

“呜呜呜……哦……”一声哀嚎，直接昏厥了过去。

“哎哎，碰瓷儿啊！”司韵茹慌忙松开手，不就是轻轻捏了一下嘴巴，至于直接晕倒吗？

“这，这位客官？”皮货店的孙掌柜正要迈出门槛，一只脚已经踏了出去，另一只脚还留在门内，恰好撞见了司韵茹和昏迷不醒的店小二。

莫非是，光天化日之下，当街行凶了？

孙掌柜略微一怔，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便稳住了心神。他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把皮货直接披在身上，就出来叫卖的。

他疑惑地转过头，瞧见昏倒在地的小二，迟疑着开口问道：“我们家小二这是怎么了？”

“睡着了。”司韵茹迅速将手背到身后，语气干脆利落，仿佛在掩饰什么。

“哦，哦，”孙掌柜显然不太相信她的说辞，但他此刻也无暇顾及小二的状况，因为他的目光，完全被司韵茹身上那张硕大的熊皮给吸引住了。

“客官，您是来卖货的吗？”

“没错，你给估个价。”司韵茹说着，便往孙掌柜面前凑了凑，以便让他能更清楚地看清熊皮的质地，“这可是昨天才剥下来的，新鲜着呢。”

“敢问姑娘，这熊皮是……从何而来？”孙掌柜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入手柔顺，绝对是上等的好货！

这个时节的熊，已经换上了厚实的御寒双层毛，眼下这皮毛还未经任何处理，毛针便已如此柔顺，若是经过老师傅的精心炮制，定能卖出一个令人咋舌的好价钱。

“当然是我亲手猎的熊啊。”司韵茹觉得孙掌柜问了个愚蠢的问题，不是她猎的，难道还能是她从熊身上偷来的不成？

“姑娘好身手。”孙掌柜闻言，不由得重新审视了一番司韵茹，只见她面黄肌瘦，瘦骨嶙峋，就这小身板，塞熊的牙缝都不够。

她怎么可能猎到熊？

不过孙掌柜并不关心熊皮的来历，他只在乎这熊皮能不能顺利地进入他的库房。

“你们这里收不收啊？”司韵茹察觉到孙掌柜眼底的怀疑，也懒得争辩，反正他买她卖，争论那些有的没的，毫无意义。

“收，收！”孙掌柜连说了两个“收”字，生怕她反悔，熊皮可是难得一见的上等皮货，这张熊皮若是能运到京城，卖个千两白银绝对不在话下。

“多少钱收？”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司韵茹来到这个世界后，还没花过一文钱，对这里的物价行情一窍不通。

“姑娘里面请，我们进屋详谈。”孙掌柜突然发现，旁边几家皮货行的老板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显然已经有些蠢蠢欲动了。

如此极品的好货，绝对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而且瞧司韵茹穿着寒酸破旧，想来应该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妇人，说不定还能把价格压得更低一些。

“不进屋。”司韵茹摇了摇头，“就在这儿谈吧，你给的价钱要是不合适，我还赶着去下一家呢。”

下一家的老板听了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姑娘有所不知。”孙掌柜嘿嘿一笑，故作神秘地说道：“我们孙记皮行，可是这条街上出了名的童叟无欺，价格最公道的一家。”

司韵茹撇了撇嘴，心想：你要是真公道，慌什么？眼神早就把你给出卖了，自己还不知道吗？

“你直接报价吧，我这人不喜欢磨叽。”

孙掌柜顿时有些傻眼，心想：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愣头青？

哪有在大街上直接报价的？

他自打入了这行，还从未遇到过如此奇葩的交易方式。

可眼看着周围几家掌柜，如同饿狼般贪婪的目光，孙掌柜咬了咬牙，心一横，伸出手，准备来个“袖里乾坤”。

“这是我们皮货行常用的报价方式，也称为‘拉手比价’，行内人都知道，袖里吞金。”

“别动手动脚的。”司韵茹厌恶地甩开孙掌柜的手，“又不是哑巴，直接说不就得了。”

“这……”孙掌柜简直要抓狂了，这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愣头青啊？

他都已经暗示得这么明显了，她竟然还执意要明码标价？

其实，并非司韵茹故意要破坏人家的行业规则，实在是她压根儿就不懂啊。

她以前在电视上倒是看过甘素一带卖牛卖羊，就是这样报价的，可镜头里也没拍到人家袖子里是怎么比划的呀。

让她一个外行去猜这些手势代表的价格，岂不是纯属扯淡吗？

孙掌柜一面怀疑着人生，一面在心里飞速地盘算着价格。这种品相的熊皮，肯定是要卖到京城那些达官显贵的手里，一般的富户人家根本买不起。

再加上加工师傅的工钱，以及去京城一来一回的路费……孙掌柜一咬牙，伸出手，比出了一个数字。

“这是几？”司韵茹一脸茫然。

孙掌柜：她竟然不识数？

“算了算了，不跟你这儿卖了，太麻烦。”司韵茹彻底失去了耐心。孙掌柜伸出了三根手指，她看得清清楚楚。

可关键是，三后面到底是几个零啊？万一他只给三十两，那她岂不是亏大了？想到这儿，她抬脚就要走。

“姑娘，来我们郑记皮行看看吧！”隔壁皮行的郑掌柜差点原地跳起来，他实在是忍耐不住了，哪怕破坏行规，得罪同行，他也必须得开口说话了。

若不是有这么多同行在场，郑掌柜恨不得掏出小手绢，好好地勾引司韵茹一番。

他这一开口，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一发不可收拾。

“姑娘，我们张记皮行愿意高价收购！”

“刘记皮行也愿意出高价！”

眼看着这么多人争先恐后地开口，孙掌柜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指着众人怒吼道：“客人还没从我这儿走呢，你们这是破坏行规！”

“放屁！你给人家姑娘报价三百两，你的良心被狗给吃了吗？”

“就是，人家姑娘一时落魄，你就想趁机压价，真是黑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