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孽缘

他爱她，爱得如痴如狂，仿佛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凝聚在她身上。可现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冰冷的尸体倒在地上。明知她已无力回天，他的双腿却不受控制地向前移动，颤抖着双手，笨拙地捧起她散落在地的衣衫，声音嘶哑地呼唤着：“霁月……山菱霞……你醒醒，求你醒醒！”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尚有余温的身体拥入怀中，压抑已久的痛苦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不要丢下我，不要离开我……”他哽咽着，绝望的情绪在他心中翻滚，“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能为力的绝望，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我不怪你，我从未真正恨过你，我只是在闹脾气，我害怕失去你，我害怕你爱上别人……山菱霞，你为何不能再等等我？为何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爱你啊，爱到无法自拔。我殚精竭虑，想要夺取这江山，也是为了你。我想要让你能够光明正大地实现你的抱负，让你能够堂堂正正地站在朝堂之上，而不是依附于男人的光辉，仰仗着别人的庇护。

我想让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成为你想成为的人。我想把所有你想要的一切，都捧到你面前！

他机关算尽，眼看这江山天下就要落入囊中，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山菱霞死在他的眼前！这种痛失所爱的感觉让他喘不过气，他强忍着，才不至于就这样昏厥过去。

他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怀里早已失去生机的山菱霞，最终再也压抑不住，猛地呕出一口鲜血，腥甜的味道瞬间弥漫在喉间，即使是凛冽的夜风也无法吹散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

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难以自持，他紧紧地攥着她的衣襟，胸腔剧烈起伏，难以平复。副将焦急地呼唤了他好几声，他都充耳不闻，仿佛失去了听觉一般，只是失神地凝视着怀里的山菱霞。

仿佛昨日，她还是那个鲜活明媚的少女，头戴凤冠霞帔，步履轻盈地走到他面前，顾盼生辉，满心欢喜地念叨着即将嫁给他的喜悦。

如果……如果当初他没有意气用事，没有和她怄气，而是亲自去迎亲，不给山葛寒任何可乘之机，是不是……是不是她就不会离开他？是不是她就不会惨死？

他所有的酸涩、占有、吃醋，都建立在山菱霞平安无恙地活着的前提下。如果不能确保她好好地活着，那他所有的赌气行为都毫无意义。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失去她，这个认知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脏。

所以，在得知她要和山葛寒成婚的消息后，他才会不顾一切地加快了攻打的速度，即使急于求成，他也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

她可是山菱霞啊！她怎么可能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去！她可是经历过一次死而复生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地再次香消玉殒！

观朗全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够安抚自己的理由，他竭力强迫自己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鬼神之说。他一把抓住身旁副将的脖颈，声音颤抖地说：“立刻去把相国寺的住持给朕找来！还有那些苗疆的蛊师、巫医，全部都给朕找来！”

似乎这还远远不够，他近乎疯魔一般，咬紧牙关，语气阴狠地补充道：“传朕的旨意，张贴皇榜！只要有人能够救活她，朕赏黄金万两，封侯拜相！”

副将看着地上早已没了气息的山菱霞，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但他深知观朗全此刻的态度有多么强硬，只能默默地将原本想要劝他请太医的话咽回肚子里，领命退了下去。

观朗全紧紧地抱着山菱霞，晶莹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滑落，滴落在她冰冷的脸颊上。极致的痛苦让他感觉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今生的观朗全，仿佛变成了前世的山葛寒，不惜一切代价地寻遍天下名医和半仙。世人都以为这位在乱世中登基的帝王渴望长生不老，却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跪在佛祖面前，磕破了头，只是为了能够让山菱霞死而复生。

他已经彻底入魔了，无法从中挣脱出来。原来真的有人可以为爱付出生命，原来真的有人可以为了爱放弃自己的一切，即使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也不例外。

在她的面前，他依旧输得一塌糊涂。

当山菱霞再次睁开眼睛时，只觉得头昏脑涨，意识模糊，整个人都好像被困在一个无边无际的梦魇之中，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从中解脱。

“殿下？殿下您醒了？”一个惊喜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紧接着，一个宫女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她的眼中充满了欣喜若狂的激动。

山菱霞微微蹙眉，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坐起身来。她环顾四周，仔细地打量着房间内的陈设，这分明是她身为长公主时所居住的闺房。

她彻底怔住了，仿佛时间倒流，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模样。她下意识地抬起手，仔细地端详着，发现自己的指腹上布满了厚厚的茧，完全没有观菱霞那双手的细腻柔嫩，这是她常年坚持骑射练出来的。

她难以置信地攥紧了拳头，一把抓住身旁宫女的手，急切地问道：“孤今年几岁？”

宫女愣了一下，随即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殿下……殿下您今年十六岁啊……”

山菱霞缓缓抬起眼皮，一道锐利的光芒瞬间划过眼底。她猛然回想起来，在她和山葛寒一同从城楼上坠落的那一刻，系统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人物观朗全，攻略进度：100%

说起来真是可笑至极，直到她临死的那一刻，他才真正爱上了她。

就在那一瞬间，数值竟然从可怜的2%飙升到了100%，想必当时的他，是真的慌了神吧。

不过，最后还是他救了她，否则她也不会有重生的机会。

她迅速地掩饰住眼底复杂的情绪，缓缓起身，赤着脚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纷纷扬扬飘落的大雪。厚厚的积雪覆盖了整个庭院，即使房间内温暖如春，但当她感受到凛冽的寒风时，仍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头脑也清醒了几分，思绪也渐渐回笼。在这样的时节，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应该正准备入宫，将山葛寒那个蠢货从牢笼里捞出来，把他当作自己手中的傀儡。

到时候，她会利用山葛寒来掩人耳目，最终踏着他的尸骨，顺利地登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然而，现在的山菱霞已经彻底看清了山葛寒的真面目，那种卑鄙无耻的小人，就应该凄惨地死在冷宫里，即使腐烂发臭，她也不会再多看一眼。

还想让她去救他？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本来就应该在冷宫里孤独地度过一生，在无人问津的风雪中凄惨地死去，这就是他背叛她的下场，一个没有良心的白眼狼。